第六章:西梁之盟
重午大会次日,拓跋野律收到前方战报。
战报奏到:拓跋翰大发神威,一举踏平蒙戎部老巢,活捉数位贤王。蒙戎汗
王最终放弃抵抗,全部归降。至此,蒙戎之乱彻底平息,仅仅坚持了一个多月。
金皇大喜,私下召见耶律休哥觐见,再次提起对南夏朝廷用兵之计。
耶律休哥道:「诚如云凌雪所言,当前金国想要灭掉夏国绝非易事。金国多
年用兵,军队损失严重,对夏国已经没有碾压性的优势。当前可以考虑联合西梁
共同伐夏,由西梁兵发西川,金国从襄阳出兵,不愁夏国不败。」「所言有理,
只是不知西梁是否愿意相助。」「西梁名义上是大金属国,陛下只要恩威并施,
不怕他们不从。我听说西梁公主年方十八,容貌极美,若能联姻嫁给太子,两国
就会形成联盟。到时再共同南下,定能一举消灭夏国。」拓跋野律眸光一亮,颔
首道:「此事就请军师早做安排。」耶律休哥正要告辞,金皇又道:「云凌雪必
入朕的后宫,军师可有良计,既达成朕的心愿,又不会激怒无忌。当前用人之际,
朕还不想对他下手。」「这……」耶律休哥面露难色,道:「此事要从长计议,
臣会尽快想出两全之策。」
「拓跋无忌!」金皇狠狠地念着他的名字,「若非为了紫萝,你现在已经在
大牢中了。」
「圣上,还请以江山为重。」
耶律休哥小心翼翼地盯着皇帝,却不敢多加劝解。他理解一位权倾天下的男
人却得不到想要的女人是什么感觉,这种折磨足以令人抓狂,最终失去理智。
……
就在金人商议与西梁联姻之时,赵晟听从唐芷柔的建议,也在筹备出使西梁
的行动。
朝堂之上,陆寻甚至建议与西梁结亲,立西梁公主为后,以显对结盟的重视。
南夏立国以来,众臣多次提议立后,赵晟却总以江山未稳为理由推脱。这次
也不例外,他依然不肯采纳陆寻的意见,而是表示自己已有主张,请众位爱卿不
必再议。
出使前,赵晟先向西梁递交国书,申明两国交好之意。十日后,西梁文书发
到两国边境,经八百里加急送达皇帝手中。
情势比预想还要顺利,西梁表示愿与夏国永结秦晋之好,并希望夏皇尽快派
使者会谈。
据皇城司掌握的消息,西梁国皇帝半年前驾崩,小皇帝尚且年幼,当前由皇
太后把握朝政。
西梁太后今年不足四旬,母亲是夏人,因此一直对夏国颇为亲近。
盛都沦陷时,太后曾将自己锁在深宫,三日都未曾露面。不过太后虽然名义
上掌握权柄,但她还要依仗几位老臣,做不到一言九鼎。其中掌握兵权的野利将
军倾向依附金国,与太后矛盾颇深。
当前局势异常微妙,西梁的态度将会左右未来的战局。夏国必须派一位能言
善辩之人出使西梁,说服西梁与大夏结盟,最差的结果也要让西梁独善其身,两
不相帮,这样夏国才能与金国抗衡。
最佳使臣的人选自然是唐芷柔,不过赵晟担心她的安危,一直下不肯拟定出
使人选。
朝堂之上,唐芷柔道:「请陛下放心,当前两国多有商贸往来,西梁皇室与
大臣们对夏国也无敌意,此行不会有多大危险。」赵晟道终于下定决心,道:
「也罢,朕就派陆寻大人陪军师一同前往。」他脸上浮起一层笑意:「朕还记得
当年军师孤身一人前往蓟州,竟然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拓跋望放人,将朕带离险
境。
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令人深深叹服。「唐芷柔微微一笑:「那也上天眷顾陛下,
给陛下重整河山的机会。「她接着道:「臣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杨将军护送我
至西川,顺便回青城省亲,见见出世不久的孩子。「」杨将军有后了?这么大的
事他竟然不告诉朕,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上。
「赵晟笑道:「当前两国休战,杨将军也该歇息几日。护送军师出境后,让
他把妻儿接到杭州,从此就能一家团聚了。「「谢圣上恩典。」
虽说西梁与夏国已多年没有战事,但傲天仍然担心唐芷柔出现意外。他甚至
想陪同爱妻一同出使,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作罢。毕竟兵马大元帅的职责是
战场上运筹帷幄,而不是担当说客。
为了确保唐芷柔的安全,他特意求师叔玉玑子作为贴身护卫一路保护,同时
挑选出武功高强的上百名弟子同行。这支队伍武力强悍,西梁除非动用军队,否
则无人能威胁到他们。
唐敖夫妇得知唐芷柔即将出使西梁,也请缨同行。
想起不久就能重回蜀中,再次回到离别已久的青城山和唐门,傲天与唐芷柔
都颇为兴奋,恨不能身插双翅飞回故地。
从江南到蜀中路途难行,就算他们快马加鞭也要有一个多月的行程。若是普
通百姓,恐怕半年也未必能够到达。
傲天打开牛皮绘制的地图,仔细琢磨最佳的行走路线。当他看到必经的峨眉
山时,眼眶不自觉地悄然泛红。
当年峨眉之战历历在目。那一天,他见到了云家姐妹——人间最美的两位女
子。云绮霜那时刚过二八年华,云凌雪也只有十九。可如今,姐姐身陷敌国,妹
妹生死不明。
「阿雪,记住我们的约定,一定要活着等我。小霜,你在哪里,如果还在人
间,为什么到处都没有你的音信?」
……
云绮霜与教主双修了十余日才从密室中脱身。短短几日之间,她的玄阴媚体
已彻底在教主的神威巨棒下沉沦。
不需要任何暗示,只要教主走到身边,她就会春情涌动,肢体绵软,幽谷中
更是溪流潺潺,只等着男子的巨棒狠狠插入。
当然,这段时间除了不停交欢之外,教主也在悉心指导她的双修之术。几番
修炼下来,云绮霜清晰地感到内力比原来更加浑厚,发功时的威力也远胜从前。
这日清晨,云绮霜取得教主的许可,从密室返回自己的住处。
门前冷冷清清,院子似乎多日未曾清扫,四处都是树上飘落的叶子。
「丑奴儿应该还没起来吧?」想到这个丑男子,云绮霜忽然有些心悸,自己
曾答应过他不让其他男人染指,可这段时间自己彻底沦陷,又岂是简单的染指可
以形容。
推开院门,缓缓走向自己的房屋。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把丑奴儿惊醒。
「主人,你回来了!」
丑奴儿早已醒来,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接连多日见不到主人,
他的心乱成一团,整日胡思乱想,像丢了魂一样。
突然听到门响,男子一骨碌爬起身,正好看见朝思暮想的主人向内室走来。
他激动得大叫一声,眼泪止不住流出眼眶。主人依旧美艳不可方物,娇躯好
似雨露浇灌过的牡丹,比离开时更加妩媚迷人。
然而在云绮霜眼中,丑奴儿却异常憔悴,看起来就像生过一场大病。他痴迷
地盯着自己,眼中泪光闪闪,望着令人心痛。
「主人,为何去了这么久,教主……他没有为难你吧?」云绮霜脸色微红,
低声道:「不必问了,我不是回来了吗。」回到房间,女子对着铜镜坐下,仔细
打量自己的样子。那个略带稚气的少女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妩媚妖娆,
风骚入骨的绝代尤物。
她回想起这些日子与教主荒淫的一幕一幕,俏脸有些发烧,可是又止不住想
去回味那种美妙的滋味。
丑奴儿不知何时走入房间,痴痴地盯着主人美妙的娇躯。
「我……我想服侍主人,我们很久没有双修了。」他满脸期待地盯着女子,
裤子前方明显顶起一个巨大的鼓包。云绮霜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现在还
不想。」
这段时间,除了睡觉,她的一半时间都是在床上渡过的。爽则爽矣,但总要
休整几日,否则就算玄阴媚体也不易承受。
丑奴儿嘴唇动了几下,突然心口发凉,紧接着阵阵作痛。虽说只跟主人和圣
女有过男女之欢,但他还是能看出主人面色红润,明显是刚刚做过那件事。教主
不是不能人事了吗?莫非是假的,是主人故意在骗我?
如果主人跟了教主,会不会不再要我?他越想越怕,恐惧中夹杂着无奈和愤
怒。云绮霜转过头来,只见男子瑟瑟发抖,双拳紧握着,眼眶微微发红。
「丑奴儿,你怎么了?」
男子没有回答,反而质问道:「主人和教主睡过了吧。他那么大年龄,下边
还能用吗?」
云绮霜总算明白了他的想法,低声道:「是的,我被教主临幸了。我……未
曾想到他那么厉害。」
「你说过不让别的男人碰你!」丑奴儿再也忍不住眼泪,转头冲向门外。云
绮霜莫名一阵心痛,冲上去一把拉住男子,从背后搂着丑奴儿道:「对不起,我
也不想那样,可是……」
「可是什么?」
「他是教主,我无法抗拒,我真的抵抗不住……」丑奴儿转身搂住主人,哭
泣道:「我不该对主人发火,可我好难过,好害怕,怕主人会丢下我。」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
云绮霜擦了擦男子脸上的泪水,向他抛了一个媚眼:「好好休息,今晚来陪
我。」
当天夜里,女子的婉转娇吟声半夜才停止。丑奴儿像一只饿狼,疯狂地蹂躏
着身下女子,他似乎在宣誓主权,借着主人身体与教主战斗。
云绮霜一晚上高潮迭起,畅美得几欲晕去。丑奴儿的家伙与教主不相上下,
带来的快感也相差不远,唯一不同之处是教主的阳物更加火热,交合时似乎能令
她的血脉燃烧,神志一片迷茫,完全不知身处何处。
翌日午时,云绮霜与丑奴儿刚用完午膳,萧紫漓悄然而至,轻轻推开小院的
外门。
见圣女驾到,云绮霜急忙上前跪地行礼。萧紫漓面带笑容,扶起女子道:
「不必多礼,将来霜姬必然受宠,到时说不定本宫也要看你的眼色呢。」「圣女
见笑了,霜姬不敢僭越。」寒暄几句之后,圣女跟着云绮霜步入内室,坐在茶案
前的圆凳上。「本宫今天日特地来祝贺妹妹的。我原本担心妹妹承受不住教主胯
下的神物,不要被玩坏了才好,没想到是本宫多虑了。」云绮霜羞得螓首低垂,
低声道:「圣女一来就调笑人家。」萧紫漓却不依不饶,突然正色问道:「教主
老人家雄风还在吧,每次双修持续多久,施云布雨后可有不适之状?」云绮霜红
着脸道:「圣女关心教主,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本宫是怕教主劳累,因
此特地来询问,请霜姬如实相告。」「教主每次行事一个时辰左右,完事后会闭
目打坐,头顶有青烟环绕,一刻钟后才会消散。」圣女眸光一亮,右手握紧拳头,
随即又恢复平静。她微笑着握住云绮霜的小手,「甚好,教主现已正式出关,之
后少不得会叫你陪宿。你只要用心服侍就好了。」萧紫漓起身离去,妖娆的身姿
渐行渐远,最终从二人眼中消失。
云绮霜却有些迷惑,她独自至此,难道就是要道声喜,并询问一下教主的状
况吗?如果不是,还会有什么目的?
之后几日风平浪静。云绮霜与丑奴儿每日双修一次,剩下的时间都在苦苦修
炼。云绮霜自觉功力渐渐稳固,比刚进入星月宫时强了不止两成。
不过星月宫秘法更注重采补,不吸取他人功力,仅靠双修之法修炼,功力到
了一定瓶颈后就很难继续增长。
这一日,云绮霜正在打坐修炼。一名侍从到门前传话:「教主请霜姬携星卫
前往圣宫。」圣宫是教主起居之所,平日除圣女外,其他人等在没有召唤时不可
擅入。
教主传唤星姬侍寝本是常事。自从出关,三位星姬和圣女雨露均沾,都曾接
受过教主临幸,不过带星卫一同进圣宫就比较少见。
丑奴儿有些心惊胆战,不知教主为何让他一同前去。他心中认定主人是被教
主强迫,才不得不献身给他,在主人心中,唯一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教主会不会因此发怒,会不会杀掉自己?」
星奴的命在教主眼中如同蝼蚁,他真想动手,自己没有任何反抗余地。他胡
乱猜测一阵,硬着头皮跟在主人身后。
走在途中,云绮霜以极其严肃的语音相告,无论看到什么都要视而不见,否
则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与闭关之处的简陋截然不同,圣宫就像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大厅足以容纳
数百人,前方是高高的台阶,上方摆着桌案和椅子,远远望去,竟有种皇宫大殿
的感觉。
正前方梁高数丈,又没有灯火映照,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侍从领着二人穿过大厅,推开一扇石门,拱手道:「二位请进。」穿过石门,
眼前豁然开朗。石门后是教主休息的卧室和后花园,整个花园被高墙围住,与外
界完全隔离。
云绮霜暗暗琢磨:教主性格怪癖,以他的武功,教内任何人都不是对手,他
却还要将自己与外界隔绝。不知是要保持神秘,还是不想与他人接触。
她正在迟疑,就听教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霜儿,还不过来跪拜。」两
人顺着声音望去,教主不知何时已走出房门,立在卧室门前。
丑奴儿大惊,眼前这人与印象中的教主面貌相似,但年龄要差好几十年。此
人看起来最多五旬,身材挺拔,两眼有神,身体内似乎蕴藏着无穷的活力。
教主也打量了一眼丑奴儿,他对这个奇丑无比的孩子有些印象,只是没想到
阴差阳错,这个丑陋少年竟成了自己宠爱星姬的护卫。
两人目光对视,教主冷哼一声:「你就是丑奴儿?」丑奴儿身体一颤,只觉
教主冰冷的眼神好似能看透他的内心,忙低头答道:「正是奴才。」
教主没再用正眼瞧他,指着花园中央的浴池道:「侍奉你的主人沐浴,洗完
后把她抱到我的床上。」
话音刚落,教主身形陡然消失,只留下云绮霜与丑奴儿两个人面面相觑。
对于主人失身给教主这一事实,丑奴儿算是不得不接受。但是亲手把心爱的
女人送到别的男人床上,这对他无疑是天大的屈辱。
云绮霜握着他发抖的双手,柔声道:「一定要镇静,主人只喜欢你一个。」
丑奴儿点了点头,可是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溢出眼眶。
穿过一片长长的藤架,前方是水波荡漾的浴池。池子一丈见方,深约五尺,
四壁和池底全部是用青色的玉石雕成。
星月宫处在众山环抱的山谷之中,地底有多处温泉,教主的圣宫恰恰建在一
处温泉之上。浴池四壁上各有一只白色玉石雕就的喷水龙头,打开机关就会喷出
温热的泉水。此时池中已灌满温水,池面水汽氤氲,上方还飘着数不清的玫瑰花
瓣。
云绮霜解开外衣,藕臂轻扬,那件粉红的轻纱就滑落在脚下。既然无法抵抗,
又何必惺惺作态。眨眼间女子已经一丝不挂,轻移莲步向浴池走去。
丑奴儿望着她绝美的背影,心口却像被尖刀刺入,一阵阵作痛。
女子乌黑的秀发飘散,光洁的玉体映着阳光,宛如洁白中带着红润的美玉。
那细细的腰身连着丰满的雪臀,与笔直的玉腿一起勾勒出一道销魂的曲线。
可是这具完美的娇躯现在却不属于自己,而是要奉献给那个年过两个甲子,
不知是人是妖的老男人。
女子缓缓迈入池中,踩着玉石台阶一步步走向池底。池水荡漾,淹没女子两
只玉足,纤细、光滑的小腿,丰满的大腿,接着没过微微坟起的白虎蜜穴,最终
到达胸前沉甸甸的玉乳。
她向丑奴儿招了招手,「你也下来吧。」男子这才从心痛和迷乱中醒悟过来,
忙不迭地脱去外衣,三步并作两步跳入池中。
池水剧烈晃动,掀起阵阵涟漪。
随着水波荡漾,女子美妙的雪峰上下抖动,两颗傲然挺立的樱桃也在水中若
隐若现。这一幕香艳至极,丑奴儿那堪忍受,乌黑的肉棒猛地抬头矗立,颤巍巍
地指着女子,似乎在向这具绝美肉体致敬。
他一把搂住女子,坚实的胸膛紧紧贴住嫩乳,硬得像铁枪的肉棒插到女子两
腿中央,轻轻摩擦着两瓣绽放的花唇。
女子娇吟了一声,藕臂环住丑奴儿的双肩,娇喘着道:「丑奴儿,忍一下吧。」
男子脸胀得发紫,紧搂着主人,火热的厚唇死死压住她的芳唇。那双手一左一右
握住两只玉乳,在水中不停揉捏,时而握着乳肉挤压,时而捏住粉嫩的乳头细细
把玩。
「哦——」女子面带春潮,悄悄伸出玉手,抓住那根火热的巨棒前后揉搓着。
两人在温水中缠绵许久,丑奴儿才拿起池岸上的轻纱为主人擦拭身体。洗浴
完毕,两人爬到岸边,丑奴儿穿上外衣,抱着仅用轻纱遮体的主人走向教主房间。
「主人只喜欢我一个,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这里。」他一遍遍默默念着这
句话,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入教主卧室。
他刚把女子横放在大床上,就见教主走到身边,冷冷道:「你去屋外候着。」
丑奴儿低头退出房间,默默蹲在墙边。男子再也难忍悲愤,泪水开闸一样不
住流淌,肩头随着哭泣不住耸动。他害怕万一哭出声来惊动教主,忙用手捂住嘴
巴。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女子销魂的娇吟声。
「啊——啊——好舒服——」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高亢。
丑奴儿听得血脉喷张,那根软下去的巨龙不知不觉间又开始昂然怒起。主人
的声音如此熟悉,依旧那样娇媚动人,甚至更多了几分不曾有过的风骚和放荡。
他此刻急怒攻心,可是身体却逐渐亢奋,胯下肉棒硬得发痛,似乎就要胀裂
一般。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肉体撞击声传入耳中,同时夹杂着女子醉人的呻吟。这种声音太
过熟悉,自己在主人身上冲刺时也会发出这种声响,往往这种声音不久后就会阳
精喷射,再难持续。
莫非很快就要结束?他忍不住爬起身,透过窗子露出的一条缝隙向屋内观瞧。
目光所及,触目惊心。
云绮霜躺在床上,雪臀搭在床沿,高高抬起两条玉腿。教主赤裸着站在床边,
肩头扛着女子的小腿,硕大的玉杵深深插入白虎蜜穴,正在不停地来回抽送。
当那根白里透红的肉枪从蜜穴中拔出大半,仅剩龟头还留在穴中时,丑奴儿
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家伙和教主做个对比。
教主的肉枪目视长度与自己相仿,甚至比自己的还要粗,茎身上沾满泛着泡
沫的淫液,在日光中闪闪发亮。
只见他挺送着白花花的臀部,长长的肉枪深深没入蜜穴,仅留一寸留在穴外。
每当一插到底时,女子的身躯都会被震得前后巅荡,雪腻的双乳随之上下起
伏,泛着令人目眩神迷的乳波。雪丘同时深深下陷,紧绷的穴口咬住肉茎,像鱼
嘴一样在交合的边缘吐着泡沫。
女子宛如酒醉,双眸中蒙着一层迷雾,红潮遍布的脸颊上浮起一层细密的汗
珠。她紧咬着红唇,却止不住淫声脱口而出,急促的呻吟似乎带着痛苦,又似乎
快美得难以自持。
教主抽送一阵放缓动作,上身倾覆在她的身上,喘息道:「霜儿,今日老夫
要给你一个惊喜,让你尝尝从未体会过的绝妙滋味。」云绮霜双目迷茫,娇声回
道:「嗯——人家已经美得魂都飞了,还有什么更绝妙的?」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教主停止抽送,玉杵一插到底,对着花宫入口慢慢研磨起来。云绮霜的花芯
最为敏感,被滚烫的龟头压住,爽得一阵阵轻颤,两只玉足在空中踢踏,好似再
也无法承受这种难熬的刺激。
丑奴儿握住自己的肉棒撸动几下,心中暗道:「这个有何稀奇,只要肉棒够
长就行。」
然而情形却与他的预料不同,主人额头上汗如雨下,双目向上翻着,好似忍
受着极大的痛苦。最不可思议的是,那根肉棒好像捅得更深,又向下没入半寸。
「啊——快出来——我不行了。」
男子却毫不怜惜,继续用力向深处顶去。「霜儿,老夫的很长,你忍一下。」
教主脸憋得通红,似乎也在忍受着痛苦。
穴口越陷越深,就听「噗嗤——啪」的一声,教主整根肉棒齐跟没入蜜穴,
胯部重重压住洁白的无毛玉丘。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教主能整根插入,不会把主人小腹插穿吗?
丑奴儿惊疑之中只见女子小腹上鼓起一块肉包,并在肌肤上游走,就好像肚
子里钻进一只小老鼠。
他终于明白,原来教主的肉枪破宫而入,插进了花宫,那块隆起就是男子的
龟头。
为什么自己无法进入,这样会不会伤害主人的身体?
丑奴儿又惊又脑,还有些嫉妒。主人号称只喜欢自己,可这片神秘之地却让
他人拔了头筹。
过了片刻,云绮霜似乎适应了破宫而入的肉棒,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面上
显露出无比畅快的神情。
教主顺势趴在她的身上,张开大嘴去寻女子樱唇。与丑奴儿预想不同,主人
并未嫌弃躲闪,反而是张开秀口迎接男子的亲吻。
两人唇舌交缠,亲密地吻在一起。女子的香舌异常灵活,反客为主伸入男子
口中,卷住男子的舌头不住吸吮,舔舐。
她的目光中满是柔情,仿佛眼前不是一位可厌的老者,而是最爱的情郎。丑
奴儿捂住胸口,感觉呼吸有些不畅。
即便与其欢爱时,主人也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她说只喜欢自己,难道
是欺骗,只为让自己开心?
不,主人不会欺骗自己。可是,她的眼神……她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教主?
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想到,有一种功法叫做气血压制。云绮霜身上流淌着教主
输入的玄阳真气,只要教主发功,她的心智就会大受影响,无法抵御他的任何要
求。
两人依旧在抵死缠绵。热吻之后,两人双唇分开,各自大口喘着粗气。男子
伸出水淋淋的舌头,轻轻舔着女子脸颊,再从脖颈向下延伸。
舌尖所到之处,女子的肌肤一阵酥麻,整个娇躯都跟着软做一团。亲热抚摸
和舔弄肌肤的同时,教主的肉棒依然在穴内驰骋,幅度不大,但速度极快,宛如
疾风暴雨般点刺着花宫内壁。
云绮霜凤眼朦胧,娇吟声中浑身抽搐,不知第几次射出阴精。不过这一次泄
身异常猛烈,几乎将她所有的气力消耗殆尽。她瘫在床上,四肢紧紧搂住男子,
脸上春情四射,兴奋得嘴角都微微发抖。
教主怜爱地看着女子,低声道:「小霜儿,接受老夫阳精浇灌吧。」他早已
可以做到收放自如,见女子正在巅峰,忙释放阳精,以使她的高潮能更加持久,
销魂感受也突破到新的境界。
他的肉棒紧紧插入花穴,卵蛋一抖一抖地收缩,射出积攒多日的浓精热液。
龟首上马眼打开,洒下漫天淫雨。女子花宫嫩壁被滚烫的阳精激射,刺激得
一阵阵收缩,也让女子如坠汪洋大海,在销魂的巨浪中久久不能平息。
一连几十息后教主才停止喷射,云绮霜的花宫灌满浓浆,平坦的小腹微微鼓
起,仿佛有了身孕。
当教主缓缓拔出稍稍变软的肉棒,蜜穴中积攒的阳精和淫液汩汩向外流出,
从穴口流向臀部,最终浇落到床上,远远看去就像桃源洞口前挂着一条乳白色的
瀑布。
过了半晌,云绮霜才从几近昏迷的绝顶高潮中恢复过来。她用双臂撑起绵软
的身躯,目视着教主那根不知何时又昂扬竖立的巨杵,眼中闪烁着痴迷的眸光。
「阿爷……你全射到里面了,人家会不会……怀上孩子?」女子娇羞地倚在
教主身上,看似迷醉,又似乎有些不安。
「哎。」老者叹了口气:「怕是不能,阿爷怎么也是两个甲子的人,老夫的
阳精恐难让霜儿受孕了。」
云绮霜精神一振,似乎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阿爷,霜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伸手握住老者的肉棒,徐徐低下螓首,张开柔唇将硕大的龟首含入口中。
丑奴儿又是一惊,主人怎么会主动含他的肉棒,这是自己从未有过的待遇。
考核前她倒是用自己练过吹箫之术,可之后就不愿意再含萧舔棒。今天她竟
然主动为教主舔弄肉棒,丝毫不顾忌那上边还沾满了白浊的淫液。
他终于相信,在主人心中,教主才是至高无上的。与教主相比,自己不过是
个受主人眷顾的奴才。
「啧啧」之声传来,只见女子螓首起起落落,那根暖玉般的肉茎在檀口中进
进出出,顶得女子香腮不时鼓起瘪下。
吞吐一阵之后,女子吐出肉棒,香舌沿着茎身舔舐。未过半刻钟,教主的玉
箫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清理后的肉茎勃然矗立,茎身上闪着晶莹的水光。
教主搂住女子,笑道:「霜儿口技快赶上圣女了,真是个天生的尤物。」」
那不是还有差距吗?霜儿哪里做得不好?「「不急,再跟阿爷做几回就赶上
了。今日不妨玩个尽兴,让阿爷开了霜儿的后庭吧!」云绮霜惊得娇躯一颤,搂
着男子娇声道:「阿爷就知道欺负霜儿,你的那么大,人家好怕。」「不要怕,
阿爷不会弄疼你的。」
教主搂着女子,双唇再次印到她的红唇上。男子湿滑的舌头深入檀口,扫荡
着她的牙齿和香腮,同时牙齿轻咬着柔嫩的唇瓣,挑弄得女子娇喘连连,身体像
条白蛇一样在男子怀中扭来扭去。
男子大手不知何时攀上滑腻的乳峰,几只手指娴熟地挑弄着两颗花蕾。云绮
霜只觉周身血脉翻滚,头脑难以思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身体交给男
人,让他带着自己探索极乐之境。
丑奴儿早已哭红了双眼。他仿佛看到主人即将离开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身边。
看到女子顺从得像一只绵羊,教主嘿嘿一笑,将她俯趴着摆在床上,并从床
的四角拉出铁链,将双手和双足用铁链缠住。
云绮霜自然不会反抗,不过他喜欢女子被铁链缚住四肢的感觉,平添一种难
言的刺激。
他得意地望着身前赤裸的女子,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此时此刻,女子双膝跪
地,两只藕臂撑住身体,美背倾斜向下,丰满柔嫩的雪白桃臀高高翘起,露出粉
红色的美穴和紧紧闭合着的菊门。
美臀左右轻摇,犹如两瓣明月合而为一。肌肤欺霜赛雪,白中透着红润,隐
然散发着白玉般的光泽。
阅女无数的男子此时也有些恍惚,他暗自庆幸,在迟暮之年还能有这样的尤
物陪着自己,任凭肆意蹂躏。
他的目光紧盯着桃源和菊穴两处最美的风光,高昂的肉棒早已硬如钢铁。
轻轻伸出两只大手,用力揉捏着娇弹的臀肉,看着粉红的指印慢慢消失……
「啪啪啪……」
男子用力拍打着翘臀,扇得臀肉生波,震颤不已。几十掌之后,女子雪白的
翘臀一片粉红,臀肉上布满血色的指印。
他为什么这样欺辱主人?丑奴儿握紧双拳,心疼不已。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主人并没有痛哭,也没有叫喊,反而媚眼如丝,螓首狂摇,似乎身躯异常快美。
最明显的就是白虎蜜穴,每当教主击打臀部,两瓣花唇就会收缩外翻,一线
蛤口中也会吐出蜜汁,顺着雪白的大腿向下流淌。
「阿爷,来要霜儿吧……」女子娇声求欢,仿佛在再也抵抗不住勃发的欲望。
「不要着急,待阿爷再帮你适应片刻。还好你有玄阴媚体,否则后庭根本受
不住老夫这根神物。」
男子九寸巨龙先是插入蜜穴,沾满淫液后拔出,对准菊门轻轻压了上去。云
绮霜雪臀乱颤,口中娇声四起:「好烫,阿爷,霜儿好怕……」教主不再答话,
双手用力分开两瓣雪臀,粗热的龟头用力向菊门深处挺进。
菊穴周围浅粉色的皱着被瞬间拉平,菊门肉眼可见地扩张着。
「噗嗤」一声,蘑菇状的龟首没入菊穴。整个龟冠完全被半透明的粉红穴口
裹住。
云绮霜娇声呼痛,紧咬着牙齿,眼角滴出几滴泪水。
男子技巧娴熟,肉棒插入后却不继续深入,而是像巨杵在臼中搅拌一样,不
停地在菊穴中打转。
「先接受些雨露吧。」
他能够自由控制精关,突然喷出几股浓浆,顺着菊门一直射向肛肠深处。经
过阳精滋润,女子肠道内变得异常润滑,同时被温热的精水烫得来回蠕动,紧紧
裹着入侵的异物。
教主估计女子已经适应了自己的巨大,巨棒一寸寸地向深处探索。女子面容
扭曲,紧咬着双唇,似乎在忍着着痛苦的酷刑。绝美的娇颜上满是汗珠,一滴滴
从面颊上滑落。
男子的身体越发倾斜,整个上身几乎压在女子背上,那根巨杵越插越深,终
于齐根没入后庭。
他打了一个冷颤,调笑道:「霜儿肛肠弹性惊人,竟能轻易承受住老夫的巨
棒,肠壁就像会咬人一样,与白虎蜜穴相比各有各的美妙。」云绮霜尚未完全适
应,菊肛内又胀又热,身体好似被火热的铁枪穿透,硬生生分成两半。她哀声嘶
吟:「好胀……身体被阿爷撑爆了……」「忍一下,更舒服的还在后面。」
男子开始缓缓抽送,幅度从小到大,直到像抽插蜜穴一样狂插猛捣。
只见那根巨棒宛如巨龙入洞,一次次被菊穴吞没,又一次次从穴中逃出。茎
身退出时,粉红的菊门也被高高拉起,隐约能看见娇嫩的肠肉。猛然捣入时,菊
花骤然收缩,连同菊纹一同被顶入穴内。
菊穴受攻时,蜜穴同时张合,两瓣粉嫩的花唇羞涩地沾着一起,再悄然分开,
似是饥渴难耐,召唤着肉棒的侵入。
当肉枪深入肛肠,蜜穴花径同时感受到肠壁的刺激,花宫紧紧收缩,不时吐
出小口的蜜汁。但是肠道越是饱胀,花径越是空虚,女子娇吟连连,呻吟中带着
欲壑难填的泣声。
「霜儿,舒服吗?」
「好舒服,又好难受……人家想要你插下小穴……」「阿爷操得更爽还是你
那丑奴儿操得更爽一些?」「是阿爷……阿爷每次都把霜儿弄得魂都飞了。」丑
奴儿听得内心凄苦,可是肉枪却不争气地越发饱胀,甚至隐隐有种喷射的冲动。
教主喘息道:「老夫有个怪癖,喜欢看星姬与他人在面前交欢。不过我又有
些舍不得霜儿。」
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丑奴才,看够了没有,还不滚进来。」听到喊声,
丑奴儿用手掩住胯部,一步步挪进大门,远远站在二人身前。
云绮霜大叫一声,将头埋在床上,哀声喊道:「闭上眼睛,不许看。」教主
瞪了丑奴儿一眼,喝道:「把裤子脱了。」丑奴儿吓得退了两步,乖乖地脱下外
衣,露出硬如铁枪的乌黑巨物。教主眼神中精光一闪,自语道:「怪不得霜儿选
了你,看样子有跟老夫相争的实力。这可不行,不如一掌毙掉。」
云绮霜迷茫中感受到了教主的杀意,吓得急忙大喊:「求教主放过丑奴儿,
他若死了,霜儿会伤心的。」
「有阿爷在,要这奴才何用?」
「不——」云绮霜忍不住痛哭失声,「丑奴儿对我很好,求你饶他一命。」
教主叹息一声,拔出插在后庭中的肉棒,转身对丑奴儿道:「看在霜姬的面
子上,本座就饶你性命。你的主人还没满足,去帮她止止痒。」男子转身下床,
推门走出房间,直奔花园浴池。他刚刚采摘了云绮霜的后庭,不方便直接再去玩
弄蜜穴,只得先去池中清洗一番。
当然,若今天身前不是云绮霜,而是其他三位星姬,他才不会顾及这些,早
就在两个肉洞中来回切换,反复操弄了。
云绮霜依然跪在床上,玉体因反复高潮泛着粉芒。高高挺起的雪臀上一片狼
藉,沾满白花花的淫汁。
风光旖旎,淫香四溢。
女子的阴精的清香之气飘满卧室,在男子本已熊熊燃烧的欲火上再填一把干
柴。
丑奴儿已被各种感受折磨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眼中仅剩下主人勾魂的玉体。
他大吼一声跳到床上,硕大的肉棒狠狠插入流着淫汁的白虎穴中。
男子面目狰狞,满脑子是对教主的愤怒,和对主人肉体无尽的渴望。
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云绮霜再次攀上高峰,而丑奴儿也早早交货,
把炽热的阳精洒进主人体内。
回到自己住处时,云绮霜已经被插得双腿发软,连走路都异常困难。她拉住
丑奴儿的手,轻声道:「服侍我休息吧,我现在连手指头都不想动。」若是平时,
丑奴儿定然会乐得眉开眼笑,在她身前跑前跑后。可此刻,他甩开女子的手,冷
冷道:「你有教主,还要我这奴才干什么!」云绮霜微微一愣,回想起在教主身
前的丑态,羞得面似红霞。他又拉住丑奴儿,眼圈微微泛红:「丑奴儿,我没有
骗你。我只喜欢你一个。可是……可是我无法拒绝教主,当他……占有我时,我
就变成另外一个人,再也无法思想。」丑奴儿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两人相拥在一
起,久久不曾分开。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教主,再也不会有人跟我抢主人。」男子恶狠狠地望
着圣宫方向,在主人面前下了一个毒誓。
云绮霜捂住他的嘴,叱道:「不许乱想,你不想活了吗?你要敢乱来,连我
也救不了你。」
丑奴儿默然不语,但眼中依然充满仇恨的怒火。
天色渐晚,丑奴儿服侍着疲惫的主人先行休息,接着返回自己房间。这时大
门声响,有人喊道:「丑奴儿,圣女有事召唤,请随我走一趟。」来到圣女住处,
丑奴儿低头站在门前,等待萧紫漓训话。圣女正坐在屋内的茶案前,一改之前的
傲慢神态,对他招手道:「丑奴儿,过来,坐到我身前。」丑奴儿战战兢兢地坐
到圣女身边,却不敢抬头看她的面容。圣女面带微笑,道:「知道为什么叫你过
来吗?」
「小的不知。」
圣女脸色变得极快,刚刚还面露微笑,马上又变成满面愁容。她悠悠道:
「教主回归,却只知宠幸你家主人。本宫只好找你安慰一下了。」「奴才卑贱,
不敢乱想。」丑奴儿急忙站起身,低头向后连退两步。
「你这丑奴才,睡了最美的霜姬,又得到本宫青睐,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萧紫漓面带怒容,凤目圆睁,狠狠地盯着男子。丑奴儿结结巴巴地回道:
「主人以后要陪教主,奴才……」他不知该说什么,想起白天屈辱的一幕,声音
突然有些哽咽。
圣女撇了撇嘴:「原来你这奴才是跟教主争风吃醋。其实想要主人不抛弃你
也不算难,但你自己要先变强才行。」
「怎么变强?」丑奴儿眼神一亮,迎上圣女的目光。
「我看还是算了,你就算变强也是个懦夫。」
「不,丑奴儿什么都不怕。」
圣女沉吟片刻道:「好吧,本宫先来助你一臂之力。」」谢圣女,圣女……
为什么待我这么好?「「傻奴才,本宫就是喜欢你的那根大肉棒,你可明白。」
萧紫漓牵着丑奴儿的手登上大床,两人一番云雨,直到半夜才雨收云散。当丑奴
儿第三次射出阳精时,忽然感觉丹田火热,一股真气透过肉棒流遍全身,最后集
结成团,汇于膻中。
丑奴儿感觉肢体暖洋洋的,似乎有用不尽的气力。
离开圣女宫时,他随手挥出一掌,掌风扫到阶前的石雕,竟然砸得石屑乱飞,
巨大的石像从中间断开一条裂缝。
「我的功力怎么会变得如此深厚?」他惊疑地看着自己双手,想起与圣女交
欢时的异状,心中忽然好似领悟了什么:自己功力突飞猛进,一定和圣女有关。
只是她为何如此对我?
圣女望着男子背影自语道:「你现在已有我一成功力,再有一次双修就差不
多了。不过这只是暂时借给你,到时要全部偿还。」……经过五日周密筹备,唐
芷柔与杨傲天率队出发,途径西川直奔西梁腹地。整队人马除陆寻外都是武林高
手,一路行进迅捷,二十余日后就已抵达蜀中。若非要照顾陆寻这位文弱书生,
这支队伍还能提前几天到达。
赵晟下旨令陆寻一同出使,主要考虑到他精通繁文缛节,能够协助唐芷柔与
西梁国沟通。
出使队伍率先经过青城。杨傲天与唐芷柔下令队伍在山下客栈住宿,夫妇二
人则与玉玑子一同赶往山顶。
自从上次离开青城,与武林同道一起赶往龙城,至今已有一年有半。那时刚
刚与师妹结为夫妇,此次返回,孩子已经快到半岁。
在他心中,自己一直亏欠师妹良多。叶婉宁刚刚怀有身孕不久,二人就不得
不分离,生下青儿的时候,自己依然不在身边。不过,难熬的分离总算即将结束,
从此一家人在江南团聚,不再轻易分开。
依旧是那条狭窄的山路,依然是那扇熟悉的山门。近乡果然情怯,当杨傲天
推开木门时,双手激动得有些颤抖。
听到道童报信,叶婉宁率先从后院冲到大厅。她身穿淡青色长裙,头绾朝天
髻,身材玲珑有致,与怀孕前并无两样。唯一不同是酥胸更加丰满,体态中少了
些少女的青涩,多了分成熟少妇的韵味。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一定会扑到傲天怀里,体会那种久违的温
暖感觉。
可此刻,她只是呆呆地站着,美目中满含着泪水。傲天此次返回太过突然,
她做梦也想不到朝思暮想的夫君会奇迹般出现在眼前。
虽说地处蜀中,远离金夏交战的战场,但青城派依然能及时得到两国交战的
消息。师妹听说襄阳兵败,云姐姐身陷敌国,更是日夜担惊受怕,经常在噩梦中
惊醒。
她不敢期望傲天返回青城,只判断青儿快些长大,以便带她去江南寻找久别
的夫君。
「婉宁!」
杨傲天健步如飞冲到师妹身前,拉住她的双手,然而一阵哽咽,竟不知该说
些什么。
相比自己在战场杀敌,师妹每日忍受相思之苦更加煎熬。他默默无言,抬手
擦干师妹脸上的泪水。
此刻,他最想见到的当然是青儿,那个不曾谋面的孩子。可是想到还没拜见
师父和师娘,他还是忍住思念,拉着师妹道:「青儿可好,她在哪里?等拜见师
父后带我见她。」
「青儿还在午睡。」
就在谈话间,师父和师娘飘然而至。傲天急忙上前跪拜:「师父,师娘,徒
儿回来了。」
玉真子上前拉起傲天:「好徒儿,你现在已是大夏的兵马大元帅,总算没有
辜负为师的栽培。」他仰首望天,哽咽道:「如果杨将军在天有灵,定当万分欣
慰。」傲天抬头望着师父、师娘,内心一阵酸楚。师父和师娘头发都有些花白,
神情也稍显落寞,似乎比一年前老了许多。尤其是师娘,眼神中少了当年意气风
发的神采。
他心头黯然,如今国难当头,逍遥派也无法置身事外。还有一事令他不解,
之前山上住着几十位入门弟子,可这次山上却冷冷清清,只剩下师父、师娘等寥
寥数人。
经过询问才知道,大战之后这些弟子都从了军,之后也没收新的弟子。只不
过师父在说这些事时脸色很不自然,似乎有所隐瞒。
师徒相见之后,叶婉宁带着他来到卧室。青儿还在沉睡,小脸红扑扑的,嘴
角偶尔抽动一下,不知在梦中看到了什么。
在看到女儿的一刻,傲天的心都要融化了。青儿肤色像母亲一样洁白,肌肤
更是嫩得能掐出水来。虽然闭着眼睛,但通过长长的睫毛就能看出她的眼睛一定
很美。
叶婉宁抱起孩子,用手轻轻戳弄了几下脸颊,轻声道:「青儿醒醒,你的爹
爹来看你了。」孩子眼皮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她愣了片刻,接着小嘴一撇,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叶婉宁忙晃动着孩子身体,轻轻解开衣衫,把一颗乳头送到
孩子嘴边。
青儿张开小嘴,大口地吸吮起来。没过多久,她松开乳头,大眼睛盯着母亲,
咧嘴露出笑容。
孩子的笑容击中傲天心头最柔软的部分,他屏住呼吸,看着孩子清秀的脸蛋,
傻傻地说不出话来。
青儿看到陌生男子,小嘴吸吮着手指,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似乎对傲
天充满好奇。
「孩子眼睛真好看,长大后一定像婉宁这样美。」傲天搂着师妹的腰,眼神
却一刻没离开孩子的脸庞。
「听说女儿长得更像父亲呢。对了傲天,你可曾为孩子取好了大名?」「想
好了,孩子大名杨冰妍。冰……冰雪的冰,妍淑的妍。」他原本想说冰清玉洁的
冰,突然想到师妹的遭遇,连忙改口。
「这名字真好听。」师妹摸着孩子的小手,柔声道:「青儿,你以后就叫冰
妍了。」
她把孩子送到傲天怀中,让他试着抱一抱自己孩子。傲天笨手笨脚地接了过
来,双臂紧张地撑着,生怕自己的胳膊硌到青儿柔嫩的肌肤。
叶婉宁原本以为孩子会怕生哭闹,没想到青儿却一直望着傲天,小手一摆一
摆地,嘴角还露出微笑。
莫非这就是血脉相连的力量?平时除了自己和师娘,她可是从来不让其他人
抱的。
师妹再次接过孩子,与傲天一起走出房门。唐芷柔看着孩子的小脸,羡慕得
两眼放光。叶婉宁笑道:「芷柔妹妹,你这么喜欢孩子,那可要抓紧了。」唐芷
柔俏脸微红,娇嗔道:「婉宁姐姐也来笑话人家。」当晚,唐芷柔就在青城山上
歇息。傲天与叶婉宁共处一室,两人互诉衷肠,共赴巫山,一番云雨到夜半方休。
翌日,杨傲天与唐芷柔共赴唐门,之后送她到西梁边境。临行前,杨傲天告
诉师妹,送走唐芷柔后立即返回青城,并接她和孩子赶往杭州。
对此师父和师娘均无异议。虽说孩子尚小,但一路有官军护送,路上也不会
出什么差错。
唐门上下早已得知唐芷柔嫁给杨傲天,不但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妻子,而
且作为军师官居三品,堪称唐门自发迹以来最大的荣耀。
唐芷柔的父母看着傲天,一口一个贤婿地叫着,越看越是喜欢。唯一的不太
舒服是两人算是私定终身,未能在家乡举办婚事,总是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只因要务在身,唐芷柔在家也只休息了一天就启程出发。五日后,出使队伍
到达西川与西梁边境。
即将抵达西梁,杨傲天嘱咐玉玑子一定要看顾好唐芷柔,绝不能让她以身犯
险。从私心来讲她是自己的妻子,从夏国的角度来讲她是夏军军师,身负重任,
更是不能出任何差错。
玉玑子拍了拍傲天肩膀,笑道:「你就放心吧,只要师叔老命还在,你的唐
姑娘就不会有事。」
杨傲天面色微红,拱手道:「如此有劳师叔了。」与唐芷柔依依惜别后,傲
天目送大队人马从眼前消失,才独自打马返回青城。
返回青城后,傲天先派逍遥弟子去蜀中府衙,将调兵文书交给知府大人,自
己则在山上暂作休息。
一日午后,傲天用餐后去拜见师父,刚要离去时,玉真子叫住他道:「傲天,
你现在重任在肩,却不知武功是否耽误了?」「徒儿不敢懈怠,只是似乎遇到瓶
颈,一时难有进境。」玉真子从墙上取下一把宝剑,抬手掷给傲天:「今日为师
就来考教一下你的功夫。」杨傲天先躬身施礼,接着手持长剑护在胸前,等候师
父发招。玉真子见他气势凝重,似乎比下山时功力更加精纯,微微颔首道:「看
招!」两人剑光翻滚战在一处。玉真子最初只用了七成功力,未想到竟然无法占
据上风。两人对各自招数了如指掌,仅看出手姿势就知对方要用什么剑招。因此
两人比得更多的是剑意而非招法。
上百回合之后,傲天渐感师父剑上压力沉重,迫得自己练练后退,再过十几
回合,出剑处处受制,已难以继续抗衡。
傲天退后几步,收回长剑道:「徒儿败了。」
玉真子捻着胡须微微一笑:「徒儿功力比一年前下山时又精进了很多,当前
已至真武神气六重末期,突破七重指日可待。」他赞许地望着徒弟,朗声道:
「为师在你这个年龄时,真武神气刚到五重。
就算师祖灵虚子在这个年龄都无法与你相比。」「不知灵虚子师祖是否还在
人间。若是有幸能接受他老人家指点就好了。也不知师祖有何机缘,竟能突破九
重之境。」「逍遥派功法讲究顿悟,若只一味苦修终是难以到达极境。」傲天沉
思良久,叹息道:「但愿有朝一日能领悟到逍遥功法的真谛。」他抬头望向师父,
问道:「如果功法突破九重,是不是可以与天魔法王抗衡了?」玉真子点了点头:
「当年师祖只身降服天魔老祖血痴魔,逍遥功法应该在天魔大法之上。」杨傲天
手握剑柄,用剑指着前方,眼中好似看到天魔法王的身影。
战胜法王,已成他一生的执念。而灵虚子的成就则是他最大的动力。
……
西梁国都灵州府距离西川不算很远,唐芷柔等人一路疾行,五日后抵达皇城
附近。
行进途中,唐芷柔每日不停思索可能遇到的状况,并制定相应的对策。
根据已经得到的情报,西梁国内暗流涌动,皇太后与野利将军及大臣们保持
着微妙的平衡。不过,这种平衡很容易打破,只是不知谁会率先出手。
为了行事方便,唐芷柔未入境前就把队伍分成两支。其中玉玑子等高手二十
余人与自己作为一队,另外一百人化作商人入境,与自己这支队拉开不远不近的
距离。
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旦需要在皇城进行秘密活动,另外一支人马可以逃脱对方
监控。
灵州城下,唐芷柔派使者递上国书。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城门里走出一队人
马,径直向出使队伍行来。
为首之人三十来岁,身着灰褐色紧身服装,高额头,眼窝深陷,相貌与中原
人和金人都不相同。
不过此人却操着流利的中原话对唐芷柔道:「鄙人奉太后之命在此恭候大夏
使节。诸位辛苦了,请先随在下到驿站歇息。」西梁建国不足百年,地处西域,
各类机构都不完善,不像夏国那样有专门接待外国使节的鸿胪寺,凡是来使都安
排在距离皇宫不远的几家驿站。
入住之后,接待官员留下几名侍卫负责夏国使节的安全,自己独自返回皇宫
复命。
西梁房屋多为青石铸成,整体很少采用木料。睡觉的床就是用黄泥砌成的台
子。床的对面是壁炉,冬天到来时点燃木柴取暖,整个房间就不会感到寒冷。
驿站的房间不像中原客栈那样有各种套房,全都是一间敞开的房间。虽说住
宿没有问题,不过负责护卫唐芷柔的玉玑子却有些为难。毕竟男女有别,两人虽
然年龄相差了四十多岁,但总不能共处一室;但是如果分开住,一旦唐芷柔出现
危险,玉玑子总是难以立刻出手相护。
唐芷柔看出他的难处,笑道:「师叔多虑了。芷柔武功虽然稍弱,但也不至
于立刻就遭人毒手。师叔听到声响后出手也来得及。」玉玑子摇头道:「我还是
难以放心,万一姑娘出事,我可没脸去见傲天侄儿了。」两人商议半天,最终决
定住在相邻的两个房间,夜间派人轮流守卫。一旦出现险情,守护人马上叫醒玉
玑子,由他来对付强敌。
玉玑子性格粗豪,还有些为老不尊,性格颇像个老顽童。但这一路上,他对
唐芷柔细心护卫,生怕她出现任何闪失,颇有些老管家的风范。这一切唐芷柔都
看在眼中,心下有些感动,又颇为歉疚。
她能够理解傲天的担心,也清楚傲天要下多大决心才会厚着脸皮去求师叔。
傲天曾对她讲过,这世上敌人中除了天魔法王和天魔祭司,还没有人是玉玑
子师叔的对手。只要他老人家出面,一定能护你安全。
可是让长辈像护卫一般守护自己总是有些令人为难。好在玉玑子从不以长辈
自居,每日与大家嘻嘻哈哈,倒是让唐芷柔渐渐安下心来。
晚饭时,众人围坐几桌。唐芷柔给玉玑子夹了一块牛肉,轻声道:「一路上
玉玑子前辈最为辛苦,可要多吃点肉,补充一下体力。」「多谢唐姑娘。」玉玑
子眨了眨眼,笑道:「老夫有些奇怪,我那师侄到底哪里好了,如此招女人青睐,
连云姑娘和唐姑娘这样的才女都对他另眼相看。」唐芷柔俏脸微红,嗔道:「师
叔就是为老不尊,怪不得……」她本想说怪不得一辈子单身,连个妻子都没有。
但他毕竟是前辈,虽说开自己玩笑,却不好出言反击。
「我知道,你是想说怪不得没女人要吧。」玉玑子倒是毫不顾忌,自己补全
了她的话。
「芷柔倒是有些奇怪,师叔年轻时没有心仪之人吗?」玉玑子喝了口酒,叹
息道:「倒是有一个,和姑娘一样古灵精怪,可惜……」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唐
芷柔也不好追问,只是心中暗道:原来师叔也曾有过中意之人。
按照常理,使节前来拜见后很快就会被人召见。可是唐芷柔等人在客栈中连
住了三天,一直没有人前来接应。
陆寻首先沉不住气,找到唐芷柔道:「唐军师,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是否
需要派人再去联络?」
唐芷柔沉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孽。看来此行不会顺利了。」「我们要
如何应对?」「派人打探消息,然后静观其变。本人推测西梁太后可能遇到了麻
烦。」两人正在商谈,一名护卫前来禀报:「西梁国有人要见唐军师。」唐芷柔
问道:「那人可曾报上名号?」
护卫道:「在下也曾盘问,那人却不肯开口,还说有秘密相告,不过只见军
师一人。」
「这倒有趣了,什么人要来见我?」唐芷柔嘴角微微一翘,对护卫道:「那
就请他过来吧。」
既然对方言明只见军师一人,陆寻识趣地走开,留下唐芷柔在房中独自等候。
未过多时,一名身穿黑袍,黑纱蒙面,仅有一双眼露在外面的黑衣人步入房
中。
虽然来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但从身段上能够看出这是一名女子,而且是名身
材姣好的女子。
来人施了一礼,用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说道:「唐军师运筹帷幄,声名远扬,
没想到会是这样美丽的一位女子。」
唐芷柔道:「你是谁?可否露出真面目?」
那人抬起春葱般的玉手,掀开黑色披风上的兜帽,接着摘下覆在面颊上的黑
纱。
在她露出真容的那一刻,唐芷柔心头一震,暗叹西梁这种小国也会有如此绝
美的女子。
与中原女子不同,她的眼窝偏深,眸光深邃,鼻梁高耸,皮肤如初雪般洁白,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的异域风情更是平添一种神秘的诱惑。
「尊驾可是西梁公主?」唐芷柔小心地问了一句。
那人莞尔一笑:「不错,我是西梁公主李元溪。唐姑娘名不虚传,不知是如
何猜到的?」
「这还用猜吗?因为除了公主,本人从未听说过西梁还有另一位倾国倾城的
女子。」
「嘻嘻。」公主抿嘴微笑:「原来唐姑娘不但聪明,连说话都那么好听。」
唐芷柔请公主落座后正色道:「大夏使节已来此三日,西梁为何还不召见,
这样未免有失礼数。」
公主叹息道:「太后本想早日接见,奈何朝中有人掣肘,因此左右为难。」
唐芷柔不发一言,继续等她说出难处。
「唐军师应该知道,西梁军中大权握在野利将军手中。而此人倾向降金,不
愿与夏国结盟。最多还有两日,金国的使团也会到达灵州。太后与野利将军达成
共识,让你们两国当庭辩论,最终由朝中大臣共同作出决定。」唐芷柔不由叹息:
「皇家威严衰落如斯了吗?一个大臣竟敢左右太后的决定。我只想知道,公主和
太后是什么想法?」
公主道:「太后与本宫都倾向于夏国结盟。本人虽然不才,也读过一些史书,
以史为鉴,两国联合对付强大的金国方为正路。若帮助金国消灭夏国,下一个倒
霉的就是西梁。三足鼎立才是西梁最期待的局面。还有……」她顿了一下,继续
道:「还有,本公主非常讨厌金国那些蛮夷,这帮人却想跟我西梁联姻,真是痴
心妄想。」
「公主眼光独到,有公主和太后支持,我这就放心了。」「可是,太后做不
到一言九鼎。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争取。金国使团很快就到,他们会入住西祠客
栈,到时本公主也会亲自拜访。」两人交谈片刻之后,公主起身告辞。临行前,
她颇有疑问地问道:「贵国使团人数这么少,还不到金国来使的三成。万一发生
冲突可是有些不妙。」唐芷柔笑道:「公主放心,朝堂辩论不在于人数多寡,而
在于能否以理服人。」送走公主,唐芷柔陷入沉思。当前局势比预想的要困难很
多,看来要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一个时辰过后,一名侍卫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唐军师,在下奉命
跟踪西梁公主,不料却有个意外发现。」「快讲!」
「在下一直远远跟随,没想到在转了几个路口之后,一名男子拦住了公主。
两人牵手而行,态度异常亲密。」
唐芷柔微微一愣:「怪不得公主不想与金国联姻,原来早已有了心上之人。
不过……如此甚好!」
当天夜间,唐芷柔紧急召见陆寻以及玉玑子等使团中的高手商议对策。听完
她的介绍,陆寻眉头紧皱,沉吟道:「若是辩论,我夏国倒是不怕。只是不知西
梁太后能否压得住野利一方?」
其他人武功甚高,对这种事情却是一窍不通。玉玑子盯着唐芷柔道:「老夫
一切听军师安排。让我动手杀人可以,辩论可就帮不上忙了。」唐芷柔道:「假
如金国无人参加庭辩,是不是意味着大夏胜券在握?」陆寻道:「金人既已至此,
怎么会无人辩论?」唐芷柔做了一个手摸脖子的动作:「要是他们不幸遭遇匪徒,
全部阵亡了呢?」「啊!」陆寻大惊失色:「唐军师,这可是西梁的地盘。一旦
露出马脚,后果不堪设想。」
玉玑子却拍案而起,赞道:「他奶奶的,还是唐姑娘的策略符合老夫胃口。
不管那么多,直接灭了他们,看看西梁太后做何选择。「唐芷柔摆了摆手:
「就算要做,也要做得天衣无缝,绝不能露出破绽。我和玉玑子师叔带着另外一
支队伍行动。你们负责在这边弄出些动静,西梁人前来查看时能够证明我们的人
从未离开过客栈就行。「陆寻这才领悟到入境时分成两支人马的妙处,不禁暗自
赞叹:「这次的手段看似简单鲁莽,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唐军师总能未
雨绸缪,料敌机先,若论起智计来,这世上还有谁是她的对手?「翌日,看似风
平浪静,然而灵州城内实际上却暗潮涌动。
傍晚时分,一支六十余人,穿着金人服饰的队伍大摇大摆地穿过闹市,并在
西梁人指引下入住西祠客栈。在他们身后,有几双眼睛在暗中窥探,并记下金人
下榻的房间。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大街上变得冷冷清清。西梁夜间实行宵禁,不像夏国,
华灯初上时反而是男子们风流快活的时候。
金人使节首领名叫哈儿图,是拓跋翰的心腹。其余人等大都是太子府的护卫,
还有十余人是天魔教的高手。
用完晚膳之后,哈尔图召集众人议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未把西梁国
看在眼里。对他们来说,所谓联姻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金人开出条件,西梁人
自然会把公主乖乖奉上。
聊了一阵,这些男子们有些春心荡漾。有人道:「听说西梁女子别有风味,
不知灵州可有像样的青楼妓馆,大家都去爽一爽。」众人哈哈大笑,指着男子道:
「此事就交给你了。」这些人正在瞎聊,就见一名侍卫匆匆赶来,对哈尔图道:
「西梁公主驾到,请大人出门迎接。」
哈尔图急忙起身,嘴中嘟囔着:「这位公主真是急性子,想嫁人也不忙于一
时嘛。」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披着黑色斗篷,黑纱蒙面的女子从驿站门口向众人所在
房间走来。在她身后簇拥着三十余人的护卫,全部身穿西梁服饰,不过装束却各
有不同。
女子包裹得很严密,但宽松的黑袍下依然能看出绝佳的身材。虽然看不清容
貌,不过通过那双如暗夜星辰的双眸就能感受到她的绝美容颜。
哈儿图上前施礼:「公主亲临,在下不胜荣幸。」女子似乎听不懂他的话,
转头望向身边男子,并小声交代了几句。
那名男子操着不太流利的金人语言道:「我们公主欢迎金国使者,并备有薄
礼,请使团所有人到厅中相见。」
哈尔图急忙召集众人,不一会儿使团中人已到齐。他再次鞠躬,道:「听说
公主有倾城之貌,可否也让我们开开眼。」
负责翻译的男子喝道:「大胆,公主的容貌岂是尔等随便看的。」随着他的
呵斥,女子眸光一闪,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
然而这优雅手势却意味着毁灭。哈尔图突然感觉眼前一亮,一名年长的侍卫
瞬间闪到他的身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侍卫的长剑刺到他的胸前。
一道寒光闪过,剑尖直刺心脏。哈尔图痛喊一声,胸口血如泉涌。侍卫骤然
拔剑,男子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一剑快似闪电,从出手到刺穿男子胸膛不过在电光石火之间。使团中其余
人来不及反抗,三十名侍卫已同时出手。
这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屠杀。三十人全是中原武林高手,玉玑子的功夫更是到
了鲜有敌手的地步。他们骤然突袭,金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仅仅几息刚过,六十余人的使团就死伤过半,仅剩不到二十人负隅顽抗。这
些人中有几位是天魔教的高手,被众人围住拼死搏杀。
这时最初喊话的男子喝道:「你们这些金狗,竟敢打西梁公主的主意。今天
让你们有来无回。」
屠杀还在继续,金人一个个倒下,转眼间仅剩下数人。不过两名天魔教高手
奋力突围,竟然从众人的包围中杀出。
玉玑子正要前去拦截,女子向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出手。
此时整个客栈叫喊声乱成一团。玉玑子挥剑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众人齐齐
闪出院门,瞬间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等到西梁城防军队赶到客栈时,杀手们早已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院子的
尸体。
官军挨个传唤客栈中的房客,不过这些人都说只听到一阵叫喊声和兵器声,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杀手们就已经得手并逃之夭夭。
为了金人安全,西梁特意把整个院落腾空,全部交给使团,没想到却让他们
死得更加干净利索。
西梁公主自然是唐芷柔所扮。待她与玉玑子返回住处时,客栈里灯火通明,
不停有人四处走动。
二人早已换了服装,偷偷潜回住处。这时就听门外有人骂道:「西梁这破地
方,贼人都偷到房间了。」
在她与玉玑子出发不久,一名侍卫按照她的安排找到客栈老板,号称丢了贵
重物品,需要挨门查验。
客栈老板不从,只愿上报府衙,由官府出面处理。于是其他侍卫一拥而上,
跟老板吵了起来,一直等到唐芷柔安全返回才悻悻作罢。
金人使团被血洗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城。第二天,唐芷柔等人刚刚起床梳洗,
一支西梁军队将客栈团团包围。
一名军官喊道:「昨晚西祠客栈发生凶案,我等奉命前来保护诸位。」唐芷
柔与陆寻对视一笑,轻声道:「现在等着就好,西梁人很快要见我们了。」
临近午时,一名面色冷峻的西梁将官匆匆赶到客栈,对唐芷柔道:「下官野
利将军麾下监军嵬名令长,特来接夏使进宫议事。」唐芷柔接过他手中令牌递给
陆寻。陆寻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举双手奉还给这位将军。
因皇太后要接见,其他成员不方便随行,唐芷柔只带了玉玑子作为护卫,与
陆寻一起坐上西梁人准备的马车。
走在路上,嵬名令长问道:「请问使节,你可曾听说昨晚的凶案?」「听说
了,据说死的是金国的使团,想不到堂堂西梁都城,竟会有这么可怕的杀手。」
「那使节以为凶手是什么人?」
「我们也是出来乍到,哪里猜得出事谁下的毒手。不过我倒可以给你一个思
路,朝中是谁最不想见他们,杀了他们谁最受益?」嵬名令长冷冷一笑:「下官
倒是觉得贵国受益最大。」「你说得不错,只是我们有心无力,区区二十人哪里
有胆子在西梁杀人。」男子哼了一声,低头细细沉思,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破
绽。夏国使节仅比金人早到三日,一直都在客栈中未曾外出。他们首先不可能得
知金人下榻之处,其次凶案当晚,客栈老板可以证明他们都留未曾出门。难道杀
人的是太后的人,她这样做是否意味着要和野利将军翻脸?
从客栈到皇宫走了小半个时辰。唐芷柔等人进宫后下了马车,在侍卫的引领
下步入大殿。
相比夏国,西梁的皇宫大殿要简陋许多,不过倒也能容纳数百人议事。
皇太后坐在大殿正前方,旁边是年仅十岁的小皇帝。或许因为所议之事与自
己相关,西梁公主也来到大殿,站在太后右首。
唐芷柔来到太后近前,向她深躯一躬,道:「夏使唐芷柔拜见太后殿下。」
皇太后满脸愁容,摆手道:「免礼。哀家本该早日召见贵使,奈何杂务缠身,
因此耽搁了。没想到……未想会出如此变故。」唐芷柔这才抬首仔细打量太后,
仅仅一瞥,心中又是暗赞:怪不得能生下公主这样的绝色,这位太后容貌绝美,
气度雍容华贵,确实有母仪天下的风采。
太后转向一名将军打扮的男子,叹息道:「野利将军,原本约定由夏国与金
国使团辩论,哪家能给西梁更多好处就与哪家结盟。可如今,金国使团惨遭不幸,
这可如何是好?」
野利将军躬身道:「当务之急是捉拿凶手,给金国一个交代。否则我西梁即
将大祸临头。」
唐芷柔道:「金人死在西梁境内,就算抓住凶手又能如何?将军以为金皇会
放过西梁吗?」
「你——」野利将军勃然大怒,指着唐芷柔道:「本将怀疑金人之死与你们
有关,不要让我抓到你们的破绽。」
太后怒拍龙案,大声叱道:「野利将军,没有证据,不得胡言。哀家派人查
过,事发时夏国使节都在客栈,而且他们无一人身上带伤。金人之死,定是他人
所为。」
「太后明鉴。」唐芷柔急忙再次施礼。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不过全都相信血洗金国使团确实与夏国无关。他们不可
能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如果与夏国使团无关,那凶手会是谁呢?许多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做出抉
择的时刻到了:是维护太后,还是随着野利将军逼宫?
唐芷柔看着西梁满朝文武,上前一步道:「本使以为,无论是谁下手,金国
那边都难以挽回,当前唯有与我夏国结盟才是最佳的选择。否则,西梁两面受敌,
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只要太后发话,夏国会与贵国共抗金军,绝不让他们侵占西梁一城一池。」
太后眼眸发亮:「若金军发难,夏国真的愿意出兵相助?」「夏国与金国势
不两立,自然会鼎力相助。」「如此甚好,看来只有与夏国结盟一条路可选了。」
太后长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太后,不可。本将倒是有一个办法,可解当前困境。」「什么办法,速速
讲来。」野利将军环顾了一圈,躬身道:「此事甚为机密,微臣只能私下与太后
商讨。
「唐芷柔并不理会野利,而是对太后道:「本使非常仰慕公主,不知可否有
机会相识?「未等太后回话,西梁公主道:「本公主也早闻唐军师的大名,不如
一起共进午餐。「太后摆了摆手:「退朝,午后再行商议。
众大臣纷纷退去。西梁公主轻移莲步来到唐芷柔身前,上前拉住她的手道:
「唐军师请随我来,尝一尝西梁御厨的手艺。」玉玑子和陆寻跟在二人身后,随
着公主向内院行去。
公主美目闪闪发亮,突然紧盯着唐芷柔道:「虽说别人抓不到你们的把柄,
不过本公主可以确认,金国使团就是死于你们之手。」「公主不是开玩笑吧,我
倒听人说杀手是公主派的,只因公主不想嫁给金人。」西梁公主嘴角微微一颤:
「那一晚本公主确实说过不想嫁给金人,不过还不至于为此杀人。」她凝视着唐
芷柔,继续道:「你可知道野利将军会有何动作,要如何挽回大局?」「很简单,
不过是把杀死金国使团的罪名安在我们头上而已。」「唐军师准备如何应对?」
「等着公主相救,因为公主一定会救的。」
公主眨了眨眼,道:「我为何一定要救,把罪责推给你们不是上上之策吗?」
唐芷柔轻声笑了起来:「公主真是太聪明了,或许是我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不过,我希望和公主能成为朋友。」
「此言怎讲?」
「不错,金人是我们杀的。这不正是公主想要的结果吗?」公主微微一笑:
「你们好厉害,竟然做得天衣无缝。不过我的人查到有一支夏人商队与你们前后
脚来到灵州,还在店铺购买过西梁男子的服饰,估计他们就是杀人的主力吧。」
「没错,我本来也不想瞒你。当时公主无意间泄露金人的落脚点,不正是指
引我们去杀人吗?
你可知道,当时是我冒充公主,还故意放了两个武功高手逃走。他们一定会
把公主因不想联姻而杀死金人使团的消息带回金国。
由他们出面作证,你认为金皇是否会相信野利将军的一面之词?「西梁公主
面色微变,叹息道:「原来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你比传言中更加可怕。「「如
今你们别无选择,唯有与大夏结盟。至于那位野利将军,如果太后能控制住军队,
本使不介意帮你们除掉这个大患。」公主花容失色,紧盯着唐芷柔道:「唐军师,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是西梁,不是在你们的杭州。」唐芷柔面不改色,道:
「我们作为夏使,自是不必趟这趟浑水。只是太后受制于野利久矣,若不除掉,
将来西梁与夏国的盟约必会受到影响。当然,如果在下猜错了,太后和公主并无
剪除野利将军的想法,本使请公主恕罪。」西梁公主良久未曾发声,半晌后才轻
声道:「本公主并不想瞒你,太后确有除掉野利的想法。不过他毕竟有功于西梁,
必须给他找一个天大的罪名才能堵住众臣之口;另外此人勇冠三军,一般将士都
不是他的对手,若要下手务必一击而中,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最后,他在军中经
营多年,有几位将军是他的死党,也必须同时一网打尽。否则他们一旦叛乱,后
果不堪设想。」「公主看来早有准备,那我们不妨好好谋划一下。」唐芷柔向她
介绍了玉玑子、唐敖夫妇以及使团中的高手,并言明以这些人的实力,不要说一
个野利将军,就算十个八个一起都不在话下。
西梁公主终于打消了顾虑,内心泛起阵阵杀机。她生性谨慎,按理说这样的
大事绝不会与刚结识不久的夏国使者合作,但她早就对唐芷柔的事迹了如指掌,
相信她既然敢冒险,必然有绝对的把握。
这也算天赐良机,给了她和太后一个铲除异己的机会,如果不能把握,将来
更再难有机会出手。
两人继续商议,确定除掉野利和其死党的细节。唐芷柔等人用餐完毕,由侍
卫带着引入偏殿休息。而太后则在后宫接见野利将军,听他讲述如何才能摆脱困
境。
野利将军本名野利吉荣,今年刚过不惑之年,却在军中经历了二十个寒暑。
他跟随西梁老皇帝多年,立过无数军功,最终被封大司马,在军中的地位无
人能够撼动。
老皇帝去世后,野利作为托孤大臣辅佐幼帝,权势比先皇在时更盛。然而过
高的地位自然会引起太后忌惮。在朝堂上,两人看似还能和平相处,但内心都有
除掉对方的念头。
两人都有此心,不过都没动手。太后忌惮野利武功和他掌控的势力,如无绝
对把握不敢动手。而野利要考虑的则是废了太后之后该如何安抚群臣。
除掉太后意味着反叛,如果走出这一步,就再难回头。到时只有一不做二不
休,连幼帝一起废掉,自己做西梁的皇帝。
在实力上,野利完全有发动政变的能力,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
由,一个搪塞众臣的借口。而夏国使团的到来和金国使团的覆灭恰恰给了他绝好
的机会。
走在通往太后宫中的路上,野利心中暗自盘算,如果太后不肯采纳自己的意
见,就可以给她安一个不顾江山社稷的罪名,尽早发动兵变。
至于成功后该如何处置这位绝色美妇,他面露淫笑,心中早已做好了万全准
备。到时他会把太后囚禁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把她变成自己的禁脔。
野利在侍卫引领下来到太后宫中,跪地道:「臣野利吉荣参见太后殿下。」
「将军请起。」太后摆手示意,并让侍卫安排他就坐。
「今日朝堂之上将军说有对付金国的办法,就请讲来听听。」「启禀太后,
金使在我都城内被杀确实很难向金国解释。不过夏国使团恰恰也在灵州,我们可
以把杀人的罪名推给夏人,让金夏两国互相残杀,西梁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太
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将军怎么保证金人相信你的说辞。如果金人不肯信
你,金夏两国都会对我们动兵,到时西梁恐怕会有灭国之患。」」臣自有办法让
金国相信。夏使人单力孤,只要全部捉拿,再严刑逼供,不怕他们不认。
我们拿着他们的供词去见金人,定能获得谅解。太后不要犹豫了,两害相较
取其轻,宁愿得罪夏国也不可得罪金国啊。「太后沉吟片刻,摆手道:「将军的
话,哀家记住了。你先回去,待哀家与公主商议后给你答复。在哀家下令之前,
将军万万不可轻举妄动。「野利吉荣退后施礼,朗声道:「请太后早做定夺,臣
静候佳音。「野利离去后不久,公主前来拜见。太后满面愁容,把野利吉荣的话
向公主复述了一遍。
「溪儿,你平日主意最多,快帮母后想想该如何处置。」公主面色平静,将
同唐芷柔的商议结果告知太后。
「母后,野利吉荣狼子野心,今日不除,必将酿成大患。」太后双手发颤,
拉着女儿道:「夏使可信吗?万一失手,你我恐怕难以活过今日。」
公主握着太后的雪白玉手,安慰道:「母后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好了。」太
后还在举棋不定,公主又道:「母后,不能犹豫了。金人不会放过我们,现在唯
有联合夏国一条路可走。」
「好!」太后咬了咬牙:「就按刚才商议的计划行动,稍后请夏使先躲到屏
障之后,以摔杯为号,诛杀野利。」
在太后与公主商议着如何对付野利的同时,野利吉荣也在私下布置行动。他
先安排一名心腹带一支军队待命,接到命令后立即包围驿站,将所有夏国使团一
网打尽。另一心腹嵬名令长则带兵做好包围皇宫的准备。
他已经下定决心,就算太后妥协今天也要行动,否则很难再有更合适的时机。
西梁皇宫的护卫由狼卫负责,虽说都是军中精锐组成,但毕竟人数只有三千
人,无法与野利手中的军队抗衡。如果顺利拿下太后,这些护卫就更不足为虑,
估计马上就会弃械投降。
做好决定,剩下的只是等待。
而另一边,唐芷柔和西梁公主也在暗地调动人员和兵马。陆寻在公主心腹的
带领下先行返回,而唐敖和江映雪则换上西梁士卒的服饰,悄悄潜入皇宫。
一个多时辰眨眼而过。野利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思考是否要提前发难,一
名侍卫匆匆来报:「野利将军,太后有请。」
野利吉荣穿戴整齐,悄悄在怀中藏了一把短剑。任何大臣进入皇宫都不得佩
戴兵器,野利也不例外。不过他经常出入皇宫,只要不带佩剑,士兵是不敢轻易
搜身的。
他来到皇宫,不甘心地下跪问道:「不知太后可曾下定决心?」太后面无表
情,冷冷道:「若是哀家不赞成将军的想法呢?」野利自行起身,道:「太后不
已江山社稷为重,令人万分痛心。若太后一意孤行,臣也只好解甲归田,眼睁睁
看着金人杀到灵州。」「你是在威胁哀家?」
「臣不敢,这就告辞。」
他转身就要离开,心中反而暗自庆幸:「若太后完全采纳了自己的计策,派
兵反叛倒是有些于心不忍,如今太后不肯顺应我意,反倒可以心安理得地逼她退
位。」
野利刚刚走出几步,只见公主笑盈盈地迈入大殿,轻声道:「野利将军,这
就要走,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不必了,太后既然不肯采纳臣的建议,还有什么好谈的。」「那将军作何
打算?」「臣无能,无力保护幼主,这就请辞去大司马一职。」公主笑道:「好
一个忠心耿耿的顾命大臣,本公主怎么听说将军已经做好准备,立刻要率军逼宫
呢?」
「你——」野利吉荣眼中寒光一闪,随即道:「公主不可妄言,臣衷心为国,
天日可鉴。」
「是吗?让我来猜猜,即将围攻皇宫的是嵬名令长呢,还是李嗣梁将军?」
野利终于面色大变,吼道:「你血口喷人,是何居心?」「我猜应该是嵬名
将军吧,今日他本该休整,却莫名留在军队,应该是做好了准备。」野利吉荣突
然冷冷一笑:「既然你们逼我,那就不要怪我出手狠辣,万一伤到公主和太后可
就不好看了。」他从怀中抽出短剑,纵身扑向太后。所谓擒贼擒王,只要挟持了
太后,宫中护卫们投鼠忌器,自己就立于不败之地。他常年征战,堪称西梁第一
猛将,自信整个宫中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行动。
野利刚刚向前两步,距离太后还有一丈之遥,一条人影从幕帐中飘出,鬼魅
般飘到他的身前。
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直刺他的咽喉。野利吓得退后一步,伸手用短剑拦
住对方兵刃。
他的动作极快,然而与对方相比还是慢了半步。只听一声惨叫,野利胸口被
长剑划出一道半尺长的口子。
「你是谁?」
他这才看清眼前对手的样子。对方须发花白,但双目有神,满面红光,一时
判断不出他的年龄。仅凭白发和眼角的皱纹似乎已过花甲,不过眼神中精气十足,
看着又如同壮年。
来人用剑指着他的前胸,冷冷道:「夏使玉玑子,青城逍遥派人士。」「大
胆,区区夏人敢在西梁动武,放下兵刃,本将或许会饶你一命。」他的话音刚落,
就听一名女子的声音笑道:「可笑,将死之人还有脸饶人性命。」
野利看着女子,大声惊呼:「你是夏国使节,怎么会混进皇宫?」唐芷柔笑
道:「公主和太后早已不堪忍受将军飞扬跋扈,本使特来帮她们清除权奸。」
「找死!」野利忍着胸口的疼痛刺向玉玑子,他自恃武功甚高,以为刚才失
手主要是由于未加防备所致。
玉玑子面带微笑,长剑抖出几朵剑花,直逼野利面门。再次交手,二人高下
立判。不出十个回合,野利吉荣双臂中剑,手中短剑「铛」的一声落在地上。
野利此时才醒悟,自己虽然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但与真正的武林高手搏杀,
功夫还差得很远。
更令人后悔的是,他原本可以直接带兵包围皇宫,却因一念之差陷入困境。
他本想听一听太后的态度,如果同意自己的计策,就能名正言顺地出兵捉拿
夏国使团,还可以在离开皇宫时出其不意地解决掉狼卫头领,到时皇宫几乎不攻
自破。
没想到太后早有准备,反而提前发难。野利并非没有考虑到这点,只是傲慢
惯了,不相信宫内侍卫对自己有什么威胁。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与夏
使联合对付自己,对方阵营中还有玉玑子这样的顶尖高手。
双臂之后是双腿,野利双膝接连中剑,疼得大叫一声跪倒在地。几名侍卫一
拥而上,用铁链将其锁住。
男子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大声嚎叫,指着太后和公主怒骂道:「你们竟然勾结
夏人对付自己的将军。等一会儿大军攻破皇宫,定要让你们尝尝最屈辱的滋味。」
他越说越兴奋,满嘴都是淫言浪语。公主气得绣眉紧蹙,给身边侍卫了一个
眼色。那名侍卫走上前去,抡起巴掌扇在野利脸上。
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男子双颊肿得像个发紫的猪脸,嘴角不停溢出鲜血。
即便如此,他依然骂骂咧咧,只不过再也听不清究竟骂些什么。
他挣扎着用手指向公主,口中含混不清地喊出几个字:「皇宫,嵬名将军。」
唐芷柔笑了笑:「你是说嵬名令长将军吧?不错,他很快就该到了,不过只
有他一个人哦。」
野利疯狂地摇动身躯,眼神中露出阵阵恐惧。
没有预料中的喊杀声,大约半个时辰过后,一队侍卫押着一名将官打扮的男
子走进殿内。
野利绝望地盯着满身鲜血的男子,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殿上。
被俘的将官正是嵬名令长。
半个时辰之前。
自从野利离开,嵬名令长一直提心吊胆,不停在房间内踱步。作为野利吉荣
的心腹,他早就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然而事到临头,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带兵反
叛是孤注一掷的事,一旦失败就将万劫不复。
紧张虽然难免,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只要野利当上皇帝,自己将成为西梁大
将军,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时间慢得难熬,他死盯着沙漏,每一息都显得异常漫长。
野利离开前曾与他有过约定,如果申时已过,而野利还未归来,他就带兵包
围皇宫。
他看着刻漏显示申时过半,心脏突然打鼓似地剧跳起来。就在此刻,一名宫
内狼卫前来传信,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
那名狼卫躬身道:「野利将军请嵬名将军进宫,有要事相商。」嵬名令长看
了狼卫一眼:「野利将军还交代了什么?」「没有,只是请将军进宫。」
嵬名令长面色阴沉,猛地拔出佩剑,指着狼卫道:「野利将军怎么了?你们
听着,将军要是出了不测,本将就把皇宫掀一个底朝天。」他大喝一声:「来人,
把这三个人拿下。」话音刚落,只见狼卫身后两名侍卫闪电般欺身而上,手持长
剑刺向他的胸膛。
嵬名令长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慌乱中举剑反击,与二人战在一处。
听到嵬名令长的喝令,二十多名贴身侍卫涌进内室,只是他们来得还是晚了
一步,他们的将军此刻已落入敌手,被一名侍卫用剑架着脖子,两只手也被扭到
身后。
从他下令到被敌人抓住不过几息时间,这些侍卫难以想象,有什么人能在这
么短的时间擒获这位无比勇猛的将军。
但事实就是如此,嵬名令长现在已落入敌人手中,贸然去救对方很可能会下
毒手。
二十多名侍卫堵在门口,口中喝道:「快放了将军,饶你们不死。」却没有
人敢轻举妄动。
嵬名令长大声骂道:「给我杀了他们,不必管我。」刚喊了一嗓子,他的后
脑就被重重一击,头脑歪斜晕了过去。
几十名侍卫一拥而上,但对手剑法如神,瞬间就砍翻了七八名侍卫。两名刺
客并肩而战,招法异常默契,就似一个人持着两柄长剑在众人面前挥舞。
仅仅数息之后,二十名贴身侍卫尽皆死于剑下。两人架着嵬名令长穿过点兵
场,那名狼卫则对整装待命的士兵喝道:「嵬名令长意图谋反,现已被抓归案。
诸位放下武器,太后会饶你们一命。从现在起,李梁豪将军就是诸位的头领。」
士兵们朝这狼卫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员大将骑马飞驰而来,正是副将李梁豪
将军。而嵬名令长被人按住头颅,一言不发,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些士兵原本就无心反叛,只是服从军令而已,现在头领被抓更是再无斗志。
他们纷纷扔下手中兵器,将手高高举过头顶。
一场叛乱还未开始就被消于无形。
前来捉拿嵬名令长的两名侍卫是唐敖夫妇所扮。他们早已在公主的接应下潜
入皇宫,并按照小妹的指点先去捉拿反叛的将领。
两人这些年武功颇有长进,虽然无法与各大掌门等顶尖高手相比,但在武林
中已经鲜有敌手。以他们现在的功力对付一位西梁将军也算牛刀小试了。
二人不负众望,几个回合之内将嵬名令长拿下,令太后一方势力占据了上风。
当唐敖夫妇押着嵬名步入大殿,野利明白大势已去,这场兵变算得上一败涂
地。自己虽然在军中还有些心腹,但大军指挥权旁落,等待这些人的不过是被清
算的命运。
「将野利和嵬名押入大牢。」
西梁公主先下令处置两名叛将,接着派人辅助李梁豪接收反叛军队。见公主
指挥若定,所有指令有条不紊,唐芷柔也暗暗佩服:「这位公主巾帼不让须眉,
若由她来把持朝政,西梁必然能在金夏两国包夹中寻得一席之地。」清理叛逆告
一段落之后,太后的面色才恢复常态,眉目也舒展开来,尽显雍容华贵的倾国之
色。
她先是感谢唐芷柔等人为清除叛逆立下大功,接着整理仪容返回议事大殿。
当太后在朝堂上宣布野利吉荣因谋反罪被关进大牢,文武大臣们立刻乱成一
团。平日与野利相交甚好的大臣们都吓得额头冒汗,不知野利叛逆之罪是否会波
及自身。
还好太后及时给他们吃了定心丸,宣称叛逆仅是野利一人所为,请众臣不必
担心。
话虽如此,但太后马上颁布懿旨,提拔了十几名官员,又削了十几名官员职
位。被褫夺官职的都是野利一党的核心,几乎无一人漏网。
未被波及的官员暗呼侥幸。他们这才感到后怕,原来太后早就要对付野利,
恐怕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并取得了他的信任,否则怎能如此精准地剪除野利的
羽翼。
也有一些更精明的官员隐隐猜到这些应该是公主的手笔。这位公主从小就颇
有智计,如今正是一展身手的时机。
官员任免之后,太后问道:「野利吉荣与嵬名令长犯上作乱,罪不容诛。诸
位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置?」
「臣以为,当满门抄斩,不留后患。」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但都是请求从重责罚,没有人敢为他求情。平日与野
利交往甚密的更是希望能尽早将其斩首,以免牵连到自己。
公主道:「野利等人罪大恶极,自是应当严惩。三日之后,按律问斩吧。」
唐芷柔作为贵宾参加了廷议。她偷偷瞥了公主一眼,心道:「公主杀伐果断,
没有妇人之仁,实在难得。处决野利,可宽一些大臣的心。而三日之期,又足以
从他嘴里得到所有秘密。这样的决定称得上高明。」处理完野利反叛事宜已经到
了下朝时间。此时太后从龙案后起身,对着群臣道:「今日还有一个重大事情需
要宣布:我西梁从今日起与夏国结盟,共抗金军。就请众臣与夏使一起见证这一
时刻。」
大臣们山呼跪拜,争着拥护太后的决定。
随后陆寻递上早已拟好的盟书,供太后御览。他的文采飞扬,结盟书写得慷
慨激昂,太后看罢连连点头:「哀家有一半夏人血脉,对夏国向来亲近。从今后,
两国永结盟好,再无刀兵相向。」
盟书一式两份,太后在上签上大名,并盖上印玺。
散朝之后,公主请唐芷柔等人共进晚宴。席间,唐芷柔笑着问道:「公主不
愿与金国联姻,可否考虑一下我们夏国皇帝。夏皇年轻有为,人又长得仪表堂堂,
实为公主佳配。」
公主白皙的面容上浮起红润:「唐军师的好意本公主心领了,不过我无意嫁
人,只想陪着母后,帮助弟弟打理好西梁。这或许是我的宿命。」「公主虽为女
流,才华与志向不逊须眉。有公主在,实在是西梁之福。」唐芷柔举杯相敬,对
这个女子也心生敬佩。
公主举杯道:「唐姑娘,你我一见如故,今日可否结为异性姐妹?」唐芷柔
起身道:「能与公主相交,本使求之不得。」两人互报了生辰八字。唐芷柔今年
二十一岁,公主仅有十八,自然以唐芷柔为姐姐,公主为妹妹。
接着二人举杯共饮,对天跪拜,算是完成了结拜仪式。
用完晚餐,唐芷柔等人起身告辞,返回驿站。
「公主妹妹,明日姐姐就要返回夏国。将来我们要勤通书信,保持往来。」
公主不舍地说道:「何不多留几日,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姐姐要尽快
赶回夏国,商议与西梁共抗金国的大事。此番金国吃了大亏,恐怕很快就会对我
们用兵,因此要提前应对。」公主当然明白事态紧急,也就不再强留。她原本想
当面向唐芷柔求教用兵之道,无奈时间紧迫,也只得作罢。
此番出使的成果出乎唐芷柔意料,不但顺利达成盟约,还顺便给了金人一击,
狠狠打击了金国的气焰。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她随手灭掉金国使者,会干扰金国
决策,也直接影响到无忌和云凌雪的命运。
……青城山顶,逍遥派。
回到青城的几天时间,杨傲天终于和师妹享受到久违的甜蜜时光。
自从傲天第一次下山,两人之间聚少离多。而如今,傲天终于可以短暂地抛
却烦恼,忘记身上的重任,只是与师妹过普通人的日子。
傲天格外珍惜这几天难得的时光,因为再过几日,蜀中的五千兵马就会征集
完毕,到时就要带着师妹和孩子返回江南。
与对云凌雪、唐芷柔和宫妃羽不同,他对叶婉宁的感情中除了深深的爱恋还
有一种亲情。两人青梅竹马,心心相印,早已认定永不分离。只是命运多舛,师
妹遭受厄运,傲天也对她有了猜忌。还好两人终于没有错过,最终走到一起,还
有了可爱的孩子。
一说起青儿,傲天嘴角就禁不住挂上笑容。小家伙真的太可爱了,就像一只
小精灵,越看越想把她搂在怀里,永远都不撒手。
青儿似乎会察言观色,看到母亲每次见到傲天都是满面笑容,也跟着咯咯直
笑。有时看到傲天前来,小家伙会伸开双臂,做出求抱的姿势。
每到此时,叶婉宁就会莞尔微笑:「女儿就是向着爹,这才几天,就连娘都
不要了。」傲天搂着她的纤腰,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女儿当然要向
着爹了。
孩子的娘有爹来疼就够了。」青儿好奇地盯着二人,躺在床上摆动着四肢,
似乎想要从床上爬起。
叶婉宁俏脸微红,娇嗔一声:「好不正经,青儿正看着呢。」傍晚时分,青
儿早早睡去,又到了二人最甜蜜的时刻。傲天大展雄风,操得师妹连连泄身,欲
仙欲死。到最后,她紧搂着男子身躯,似乎想把自己与男儿合为一体。
这一刻,她如处仙境,暗自感叹这辈子何其有幸,能做傲天的女人。可是,
自己遭受过这么多的屈辱,如果傲天知道最后那次青城之难,会不会受不了打击。
那一次,不仅自己,连师娘也惨遭蹂躏。由于当时山上的弟子都惨遭毒手,
其他人并不知道内情,为了师娘的名誉,她也不能向傲天提及。只是这件事总是
压在心头,时常让她心痛欲碎。
当她从绝顶的高峰坠落,傲天发现她双眼中充满泪水,心头忍不住也跟着疼
痛。他以为师妹一定又是想起之前遭受的凌辱,却不知是否该出言劝解。
师妹擦了擦泪水,轻声道:「对不起,我只是太高兴了。我……我真的没有
难过。」
「我知道。」傲天抚摸着她的脸颊,满眼柔情地注视着爱妻。师妹真美,仅
在云家姐妹之下,与柔儿在伯仲之间。她的武功在女子中也鲜有对手,只比阿羽
略低一筹。可她因为之前的遭遇总是有些自卑,不知何时才能解开心结。
时间还早,两人穿好衣服,搂抱着坐在床上。
「傲天,陪我去后山走走吧,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去看月亮。」「好啊,
是很久没有在青城赏月了。」两人披上外衣,轻轻锁上房门。
还有几日入秋,青城山上早已凉意迫人。两人手牵着手,沿着山路缓缓前行,
仿佛回到还是少年少女的那一刻。
正值满月,皎洁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二人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两人身躯紧紧靠在一起,并肩向前走着,幸福而安详。
很快到了一片平地,前方是悬崖峭壁,对面山峰连绵不绝。二人停了下来,
举头向半空眺望。
明月如冰轮挂在夜空,大而明亮,就像挂在树梢,又像停留在二人肩头。月
轮中心影影绰绰,如同桂树的影子。
「傲天,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夜里偷偷跑出来看月亮吗?」」怎么会忘记呢!
「「那时我就想,长大后要嫁给你,永远在一起。那时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
不会离开青城,像师父师娘一样白头偕老。后来,我真的嫁给了你,可日子却不
是我想的那样。」傲天轻抚着她的秀发,轻声道:「也许会有一天,我们会一起
浪迹天涯,过无拘无束的日子。」他叹了一口气,想起了阿雪,小霜,还有柔儿
和阿羽。今夜月色静美,可她们却不能陪着自己观赏。
阿雪,你现在在做什么?北方的明月会像青城山顶的月轮那样美吗,你是不
是一个人孤独地望着天空,偶尔也在想起我?
……
重午大会之后,驸马府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平静。
金皇与法王都对云凌雪虎视眈眈,只是迫于半年之期的承诺,一时不方便动
手。皇帝时常宣无忌进宫,询问劝降云凌雪的进展。
这段时间,皇帝总是莫名其妙地暴怒,告诫无忌劝降失败的后果。
无忌更是郁闷到了极点,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己却毫无进展。如果半
年期满,自己费尽苦心将云姐姐掳到金国,反而为皇帝做了嫁衣。
他更加频繁地出入云凌雪的卧室,偶尔稍稍用强轻薄一下,却始终不忍心下
手。
一日,无忌又以劝降的名义来到云凌雪房间。他不住叹气:「云姐姐,你就
不能假意投降吗?皇帝那边我快无法交代了。」「你应该明白,我投降金国意味
着什么,对夏军士气的打击会有多大。」「可是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云凌雪面无表情,眸光似乎有些迷茫:「能过一天算一天吧,至少我还活着。
你若真想帮我,就想办法帮我恢复功力,到时我自有办法逃脱。」无忌心头
一痛,几个念头此起彼伏。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把云凌雪交给他人,法王不行,皇
帝也别想染指。
但如果不再继续给她服药,就意味着帮助她逃脱,这是通敌之罪,到时自己
难免一死。到底该何去何从?无忌凝视着女子的绝色容颜,终于下定决心:「如
果你都不肯为她去死,又谈什么爱她。」
可是云姐姐,无忌为你而死,你会伤心吗?
「我答应你,从今后不再给你服药。一旦恢复功力,姐姐就逃走吧。」云凌
雪双眸急剧闪动,脱口道:「你说什么?真的没有骗我?」无忌眼中闪着泪光:
「我怎么会骗你。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心。」「跟我一起走吧,你留下来会
死。」云凌雪说话的声音也微微哽咽。
无忌摇了摇头:「我是金人,手上沾满中原人的鲜血。我无处可去,只希望
在我死后,云姐姐还记得有过无忌这个人。」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云凌雪双眼含
泪,呆呆地坐在床头。
无忌刚回到自己的房间,紫萝怒气冲冲地走来,吼道:「你又去云凌雪那里
了?不要告诉我又去劝降了,你当我是傻子吗?」」随你怎么想,无忌问心无愧。
「无忌没给她好脸色,转身走出房间,回头道:「我去练功,没事不要来扰
我。
「「你——」紫萝气得直跳脚,飞也似地扭头跑了出去。
她心中怨愤,将满腔怒火倾泄在云凌雪身上。「就是她,在她来府上之前,
驸马跟我无比恩爱。可她到来之后,无忌心里再也没有我这个公主。」紫萝在院
中长廊徘徊了几圈,心情渐渐平静。她计上心来,自以为想出一个让无忌回心转
意的办法。
连续几日,云凌雪暗自运功,可是丹田内空空如也。她从无忌处得知,最后
一次服药是十日之前,距离失效还有二十多天。只是不知药效解除后功力会立刻
达到巅峰,还是只能慢慢恢复?
还有,一定要说服无忌带着公主一起逃走,哪怕从此隐居山林,也好过无谓
枉死。
比较奇怪的是,紫萝这几日倒是频繁前来问候,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这一日,无忌一早接到侍卫报告,请他去大殿议事。金国与夏国不同,将军
这些职位平日无需上朝,皇帝也是有事才召见群臣。只有各部衙门才需要天天上
朝干活。
无忌离开不久,紫萝来到赵灵曦房间,身后还跟着一名侍卫。
「你的父皇想要见你,这名侍卫会带你前往。」「父皇要见我?说有什么事
情了吗?」赵灵曦满脸不解,倒不是不想与太上皇见面,而是自从被俘,这是他
第一次派人请她相见。
那名侍卫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你们太上皇身体有恙,一直喊着要见公主。
「赵灵曦正要起身,突然想起一事,轻声道:「我可以带云姐姐一同前往吗?
「紫萝面色一沉:「怎么,太上皇也要见云姑娘吗?「「可是……」赵灵曦
不再挪动脚步,她一直负责照顾云凌雪的安危,不肯丢下她一个人离去。
听到声音,云凌雪也走出房间。当她听清事情原委后对赵灵曦道:「既然太
上皇有病,你这公主自当前去探望。你放心,我能照顾自己。」几番推脱之后,
赵灵曦只得跟着侍卫离去。临走时,她握住云凌雪的手道:「我去去就回,姐姐
好好照顾自己。」
自从打猎归来之后,紫萝对二人态度还算不错,平日也没有为难过她们,因
此赵灵曦也不像最初那样防备。这次去探望父皇最多半天,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赵灵曦离开之后,紫萝笑着对云凌雪道:「父皇赏赐了我一些中原的茶叶,
不如我们一起享用。」
「不必了,云某不过是寄人篱下,早已无此雅兴。」「云将军这是何苦,我
们从没有把你当做敌国的俘虏。如果总是无法与将军相处,无忌会怪我呢。」她
不由分说拉着云凌雪的手来到会客大厅,然后对着一名杂役道:「把泡好的茶壶
拿过来。」不多时,杂役端着茶壶和两只刚刚清洗过的茶杯走来,轻轻把茶具放
在桌上。
茶壶刚刚放到面前,云凌雪就闻到一阵扑鼻的茶香。她平日并不讲究,只觉
得茶香诱人,却分辨不出泡的是什么品种。
紫萝拿起茶壶,缓缓倒满两个茶杯。「此茶产于中原江浙一带,名为顾渚紫
笋。泡出的茶水色泽金黄,味道醇厚,实为难得的佳品。这些茶也是之前夏国进
贡来的,否则我们也没机会尝到。」云凌雪轻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来,尝一尝味道。」
紫萝随手拿起一只杯子,轻轻呡了口茶水。
云凌雪仔细观察了她的动作,眉头稍稍舒展。两只茶杯非常干净,都是刚刚
清洗过的,而茶水又出自一个茶壶,既然紫萝敢喝,说明茶水应该没有做什么手
脚。
她也拿起杯子,随意品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