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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的一千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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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超级女声》的娱乐民主
  
  火暴的《超级女声》造就了不少平民偶像,令神州为之一阵疯狂。观众投票来选择自己喜欢的超女,这种方式早已有之。但此法在《超级女声》中作为和评委评选同样轻重的手段,并如此大规模地发动了全国人民,实在罕见。
  这已然相当于一场娱乐选举,选举出投票者喜欢的娱乐人物——超女。大家在电视上可以分毫毕现地看出每个人的表演和水平以及可爱的程度,而后在自己的兴趣下用拇指按动手机键。在选举之前,超女们还要来上一番拉票秀。于是,一条条短信在让运营商盆满钵盈的同时,也记载了娱乐的民主之声。
  粉丝、盒饭、荔枝、玉米、凉粉、笔迷们,则分外操心、忙碌。他们大多年轻,具有娱乐上的创造性和无比高涨的兴趣。他们各自是自己盟主的选民,为了自己盟主的胜出而运筹帷幄、合纵联横。想想中国足球的娱乐史,就能想见如今的大众会以怎样的热情参与到娱乐民主当中了。
  
  而这又是一场不完美的选举,因为还有评委在。在这样一场民主的娱乐选举中,评委只能是很尴尬的角色。柯以敏无奈的退出、何炅一味说好话的表演、黑楠与日俱增的白板,无不透露出处于民主选举制当中权威们的心态。
  一向很权威的评委们如今一不能不按照专业的技术取向来评判,二不能不顺应选民们的呼声,三又要按照娱乐的原则办。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评判的权力更多地移交给大陪审团(超女评判团)和广大观众选民。到了六进五的决赛,只有何洁是三评委一致推选才晋级的,就说明了这点。
  权威诞生在寓教于乐的时代、存在于学校之类的教育场所。他们挥舞着专业的大棒,游走在嘉宾的流水席上。他们以分数和评价左右着选手和观众的情绪,以及比赛的走向。他们扮演着大众的教师、选手们的班主任,以个人的技术性偏见代替了大众的耳目。
  权威终将让位于大众,这是娱乐民主的一个趋势。那时的权威们将龟缩在演播厅的一角,角色类似迪厅里的DJ、股票交易中的操盘手。可以预见的是,到了《超级男声》,这种娱乐民主制将更加完善,很有可能取消评委,从而使娱乐民主抵达它的彼岸。
  至于央视主持人说“收视率是万恶之源”,不过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的思维。央视的节目何尝不想当收视之冠、广告之王呢。他们以前不就是如此嘛,如今只是来了危机感罢了。并非“收视率是万恶之源”,权威对娱乐的专制才是万恶之源。
  
  依旧可以看到,《超级女声》之所以被指责为“恶俗”,在于其娱乐民主外衣之中的商业利益驱动。天娱公司、湖南卫视、买广告时间的商人、电信运营商,他们是这场娱乐民主的最大获益者。而大众在付出了低廉的成本之后,也获得了娱乐性的享受。这里,商业行为表现出了极大的善的一面。
  没有商业利益的推动,就不会有娱乐民主的超然。正像天娱公司的董事长王鹏说的,谁当选冠军(谁就是人气最旺的),对我们都一样。我们有什么必要搞黑幕?为什么不顺理成章地接受老百姓选出来的人,和民意作对?这样对我们今后的包装有什么好处?
  王鹏话意的主旨是“顺应民意”,可见其对娱乐民主的认识。可以说,一切商业行为都具有顺应民意的朴素倾向,只是在大多数时候商人的自利使得这种朴素倾向翻倒在市场的魔爪之下,从而上升为经济规律。
  
  《超级女声》虽然接近尾声,但那种“想唱就唱”的精神却能留存下来,并在其衍生产品中继续发扬。我想,娱乐民主最接近娱乐的本意,也是大众想唱就唱的本源,更是何洁语“想在哪打洞就在哪打洞”的动机所在。
  《超级女声》会渗透影响到我们生活的各个侧面与种种细节当中。或许以后会有很多类似的节目跟风而动,这已是娱乐的中国特色。但很难再有《超级女声》这样的巨大影响。当代中国社会的一大特色就是追求制造第一、追逐享受这个第一。
  而《超级女声2005》制造的最大的第一就是确立了“娱乐民主”在中国的形成,使中国人知道了自己手中握有娱乐权力(而非权利)。
四十四 文言文保护了大熊猫
  
  我们使用的现代汉语是二十世纪初白话文运动的成果。而白话文又改造自我国自古以来一直就存在的口语语言。在古代,口语是白话一样的,写到纸上却成了文言文。作为古代书面语的文言文简洁、明快,虽然有时比较难懂,但受过一定的教育就能运用自如。
  文言文之所以简洁、明快,在于其语法和一般口语不同。与后者相比,它更复杂,更多修辞,更多的逻辑陷阱,更多地用典,更抽象,也就更难懂。那么,文言文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们现在知道,起先的文字是刻在龟壳以及牛骨上,还有的竟然或刻或铸在青铜器上。龟壳、牛骨的数量限制了文章的长度,青铜器上的铭文更需要简洁。于是文言文就适应了这样的要求。
  到后来,人们发明了竹简载书法。文言文的语法已经确立了,在竹简上书写就显得游刃有余。这时,就出现了毛笔书法中的隶书。再后来,蔡伦发明了造纸术。文言文写在纸上更加一目了然,比起口语文能节约很多纸张。中国人历来崇尚节约,而且中国人的建筑都是木结构,家具也是木制的。所以,中国人对文言文就格外亲睐。用文言文写成的散文、文论受到追捧。而如果是平话一样的小说,则会遭到贬斥,以为不可登大雅的二流。
  可见,文言文因为简洁、明快的特点,大量地节约了造纸用的木材,也就节约了森林资源。而森林有涵养水源之功,所以文言文对防止水土流失是有极大贡献,不然黄河早就如此浑浊了。
  此外,汉简的发明与使用固然造成一些竹林资源的破坏,但文言文同样保护了竹资源,使得大熊猫逃过了灭亡之劫。如果在我国古代就开始使用白话书面语,相信今天幸存下来的那几千只大熊猫也早就作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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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中国知识分子为什么那么软弱
  
  中国知识分子的软弱性似乎已被无数次谈及和讨论。这些口水足以让软弱性更软,当然也淹没了真相。我这里所说的知识分子当然主要指人文知识分子、作家等。这真相上可追溯到姜尚钓鱼愿者上钩,下可联想至王朔无知者无畏。在中国,学而优则仕,赢者通吃。就像现在的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唱演优则主持,则上大学。春秋争鸣当中的百家一天到晚想得,就是自己的学说能得到某个诸侯青睐,从而获得成功。像儒家、法家都是这方面的典范,道家等到了汉朝初期却成了国家意识形态。
  也就是说,中国知识分子在那时候(周朝到汉朝)就在努力使自己受到统治者的尊重、重视、赏识、重用。“进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这种观念影响了太多的知识分子。他们如过江之鲫,通过各种方式在经济天下的名义下求得个人的名禄。即使像李白那样的大诗人,也想着儒家所教唆的治国平天下。李白难道不知道自己更擅长什么吗。
  更为严重的是,知识分子的个人精神始终不能独立于现实的团体。知识分子被家(庭)、国(家)、天下(社稷)所包围,被家族、师门、党派、地方所牵扯,其精神上的焦虑感就像竹林那般卧听皆是疾苦声。虽然中国文化中也有很多用来使精神超脱的迷药(如道家、禅宗、水墨艺术),但它们都只能作用一时,属于暂时性麻醉用品。
  在我们的历史教科书中,几乎看不到思想者反抗的记述,更难觅科学家的独立探索精神。只有那些壮怀激烈的爱国英雄、清廉官员、忠臣谏客,充满了教学大纲和考试试卷。仿佛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以沸腾热血代替冷静思考、用还我河山覆盖文化精脉、让治乱更替掩盖专制世袭的可歌可泣。 怪不得如今的皇帝戏如此之多,原来是历史教育就留下的病根儿。
  我们的学校也不进行哲学教育,只有马列主义的独门独派。这直接导致了这些知识分子的新一代缺乏思想的方法论和自我支撑的思想习惯。于是,除去那些从思想及其相关专业毕业的知识分子外,其他的知识分子在把握思想递进发展的能力上有了先天的缺陷。
  
  具体来说,当代影视作品的编导大多也是知识分子。他们的人文视野可说是并未出古代之右,尤其是那些以知识分子为主题的作品。我们连文革尚且不能彻底反思,遑论当下与未来。影视文化的娱乐性越来越强,这一点也和学校教育一样,强烈地影响到下一代知识分子的成长。
  以前是政治性的软弱,现在是政治和经济上双重的软弱。以前主是依附于权势,现在还要依附于商人。只有依附于权势、当局,知识分子们才觉得自己的知识、思想有了可施展的时空。达济天下、报效祖国的观念一直就是科学知识分子和人文知识分子所共有的历史遗产。
  在历史上,中国文人鄙视很多下九流的文化,也包括小说。他们觉得小说只能供人消遣,而非经济天下所必需的利器,也不是依附权势的手段。其实,小说当中恰恰可以寄寓个人的独特思想。原因正在于其消遣性,面向的是非具体的大众(读者)。文学为知识分子提供了一个独立的天地,使得那些经久部息的精神得以薪尽火传。可是,到了如今的影视文学,这样的传统却没了。
  从先贤的榜样来看,历史上不为家国天下、只为真理而行而人物实在寥若晨星,亦自周朝到今日更没有被重视和广泛传扬。于是,那种独立天地的精神就一直不能射入到民族的血液当中。在我们中华民族看来,这样的精神似乎并不对民族的进化有多大的好处。我们总是以民族的角度来衡量一个人物和事件的价值,从而就只能养育出软弱的知识阶层分子来。
四十六 这个时代缺什么
  
  中国历来也不缺少聪明人。说一个人聪明,那绝对是恭维。说一个人小聪明,虽略带贬义,但基本上还算很善意。聪明、小聪明,体现了我们为求生存而必需的举措。尤其在中国,求生存的经典简直无数。
  这个时代从来就不缺少财富及其载体,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吧。也不缺乏专家、奥运冠军,他们每四年都肯定会出一批。更也不缺乏那些慷慨陈词、思路敏捷的主持人和嘉宾,他们只是这个时代的小小注脚。
  这个时代缺乏的是智慧。
  聪明和智慧截然不同,就像神经病和精神病的区别。聪明往往是灵光一闪,是对环境变化的随机应变,是明哲保身的,是以损人骗人为前提的生存之道。阿谀奉承可以算聪明,善于搞关系可以算聪明,主持人的机峰可以算聪明,炒作话题可以算聪明,但它们绝与智慧无关。
  智慧可以很朴素,很简单,很木讷。但你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智慧,而不是投机的聪明。任何理论不过是智慧的一种或一时的标本。虽然智慧本身只是“一”,但它却可以闪现在每一个人身上。
  智慧是活在时代中的最真实的生命现象,是对现实生存环境做出反应并解决问题的过程。智慧得以存在,是因为生命本身。智慧能够不断精进,也是因为生命本身。智慧是生命的生存本质,同时,智慧又是生命等级的唯一标志。
四十七 美女就是无产阶级
  
  美女爱钱,那是天经地义。通常这样的美女一无所有,比无产阶级还无产阶级。而她们的美貌就好比无产阶级的理论,在共产主义到来之前总是看上去很美,实践起来困难。
  这时资产阶级骑着白马而来,说,在无国界的共产主义到来之前,我们先享受一下全球化的好处吧。
  于是无产阶级的理论变成一整套世界贸易规则,美女们懂得了交换。以前是砸碎铁链,换取一个自由的全世界。现在是用无产阶级的理论去换取一个游走世界的机会。
  美女们游走在一个个资产阶级的怀抱里。资产阶级也许会说出一些封建社会的语言,在大床上还会表达出奴隶主的淫威。但是美女不怕,因为她们坚信无产阶级的理论代表了最先进的生产力。而这个无产阶级的理论核心就是:资产阶级终将老去,而美女们是他们的掘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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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中国文化垃圾论
  
  中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同样也生产大量的文化垃圾。虽然十几亿人口平摊下来物质资源就所剩无几,但我们每个人能分得的文化垃圾却还是相当了得。这些垃圾基本上没有出口的希望(当然也有少数出口美国和世界的,那是老外们眼光太低级),只能在国内进行消化处理。
  没有问题。那些垃圾制造者们都是中国人,都熟悉中国国情,制造出来的垃圾也很有中国特色。他们掌握着发行渠道和媒体频道,掌握着宣传包装的手段和势力,所以制造起文化垃圾来就更加肆无忌惮。
  
  先来说说最主流的电视。
  电视作为强势媒体,完全有灌输各种观念的能力。在商业利益的造就下,在没有电视立法的社会里,电视就变成一个大垃圾箱,装满了千姿百态的文化垃圾。而我们手中的遥控器,不过是拣垃圾的长臂夹。
  垃圾之一:清宫戏
  一个令我们相当难堪的朝代,那时的官服相当难看。可导演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清朝呢,一个原因是清朝遗留下来的浩繁史料简直就是给这帮偷懒导演预备的脚本。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清朝的腐败故事太多了,这样可以把戏份搞得更有意思。我们熟悉清朝的历史,但我们对那些清宫戏里皇上长奴才短的镜头更熟悉。我们发现这些清宫戏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对奴性的娱乐。连刘恒这样的大作家都编起《少年天子》,当然这和《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一脉相承,也就不必惊怪了。
  垃圾之二:武侠戏
  那些腰系钢丝飞来飞去的大侠们在玩儿什么呢,是不是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童年或者返祖到了可在林间跳跃的猿猴时代。这种成人童话其实是和清宫戏同出一辙的。有一个金口玉言的皇帝,势必出一个武功盖世的魔王。表现冷兵器时代的风云,肯定比表现星球大战来得省钱得多。
  垃圾之三:春节联欢晚会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大垃圾桶。谁都想上晚会,想在这个大垃圾桶上贴上自己的标签。于是乎,这个垃圾桶更加名副其实。基本上在零点以后,也就是春天到来之后,往桶里放的都是些重度垃圾。在零点之前,多是些平时在别的地方积攒了芳名的人上场献艺。他们的表演不可谓不精彩,只是这精彩早已是过去时。能不能改变一下红色的基调,能不能在垃圾中加入一些思想的防腐剂,能不能去掉一些歌舞,能不能取消舞台,能不能让那些现场观众别傻坐着,能不能把垃圾桶变成万花筒。
  垃圾之四:同一首歌
  审美疲劳的典型代表,在没有新节目的时候一定能在央视一二三四频道里看到。
  垃圾之五:综艺栏目
  说它是幼儿园,可它比幼儿园还幼稚。说它是励志园,可它不仅励志而且弱智。
  
  再来说说歌星和他们的歌曲。
  本来,我们大陆的歌星中创作型的歌手就很少,而能让自己创作的歌曲流行起来的就更少。于是,即使是垃圾原创,只要符合基本的乐理,也被当成流行时尚后备军来加以宣扬。
  垃圾之一:歌手郭峰及其近作
  他曾经写下很多有名的歌曲,比如《让世界充满爱》。可是,他 最近几年已经变成了一个二流歌手,依然经常写歌,可是每一首都是抄上一首的,只需要在演唱的时候区别一下就可以了。正是要作出这种区别,他演唱时的动作、表情和那一头金发看上去就特别别扭。他恐怕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旋律了,那脸上的几道褶清楚地表明:江郎才尽是多么地痛苦。
  垃圾之二:民歌MTV
   近年来,民歌教育很兴盛,使我们认识到所谓的“原生态民歌”,这和“绿色农业”、“有机农产品”有点儿接近。然而,当绿色的有机的来自民间的民歌被包装成MTV,就算是完成了深加工。那些极度艳丽的民族服饰做陪衬,那些极其华美的唱腔做主旋,那些唯美的环境和伴舞演员,怎么看怎么像是电脑制作、化学合成的,不知道搁了多少激素化肥、多少色素添加剂、多少硫化氢二苯四胺素啊。
  垃圾之三:晚会歌曲
  中国不知道何时出现了那么多的晚会,可能是太平盛世就要歌舞升平吧。晚会基本上有歌和舞组成,一般是舞伴歌,也有歌伴舞。听听那些歌曲,基本上是两段。第一段叙事,第二段咏叹。然后重复第一段的旋律,但歌词有所不同。再然后同理重复第二段旋律。最后以高调歌唱最尾旋律片段两到三次结束。有的时候,最后那几个字还要像结巴一样重复一下。这种速朽的垃圾歌曲居然是在烘托一个很高尚或很伟大的晚会主题,实在让人作呕。更加作呕的是,居然我还听过这样的歌曲而且还要评论它。
  垃圾之四:爱情小曲
  可以说歌曲的最初形态便是情歌,是卿卿我我、恩恩爱爱。可是,当爱情成为这个时代唯一的信仰,当情歌变得充耳不闻无法令人再感动,耳那些歌手们还在闭着眼睛继续扭捏作唱,也就离垃圾不远了。
  垃圾之五:一首歌主义
  很多歌手都是凭一首歌成的名,此后再不见新的,只是在各种媒体(主要是电视)上当一个文化混混儿。比如:尹相杰、蔡国庆、江涛。他们在迅速获得名声之后就不再能抵御新生代的追击,也迅速从排行榜上消失掉。此后便只能当颁奖嘉宾了。
  
  再说说影视文化。
  电影一度是思想解放的急先锋,后来又是历史反思的前卫。现在则成了商业文化的二奶。那些大师们在抛弃欧洲艺术电影及其电影节之后,迅速向好莱坞靠拢。
  垃圾之一:张艺谋的武侠世界
  《幸福时光》在艺术和票房上的惨败两双让张艺谋不务正业地去搞了一个芭蕾舞《大红灯笼高高挂》。此后,她就着重在票房上下工夫。自有了《英雄》及《十面埋伏》,张艺谋的艺术道德可谓丧之殆尽。人们去看《十面埋伏》,去到电影院里开心地笑,笑的是《十面埋伏》里的破绽和弱智。这跟我们对待网络新偶像的态度何其相似。
  垃圾之二:章子仪
  章子仪的国际路线越走越宽阔,如今她当上了奥斯卡的评委。她可称得上是一个武打明星了,远比杨紫琼功夫要深。从《卧虎藏龙》、《英雄》到《十面埋伏》,靠着花拳秀腿打得那些只认美女的老外没有了抵抗力。当然,她的背后,必定有国际资本的支持,不然,她何以在VISA的广告里也以女侠出现呢。可问问我们本土的观众,没人会认为她会表演中国式的生活。
  垃圾之三:被陈红俘获的陈凯歌
  提到陈凯歌,必须加上“可惜”这个定语。《吕布与貂禅》以及《和你在一起》都是他们夫妇爱情的结晶,只是一个曾经那么注重思考民族命运的人却在庸俗的夫人指挥下向市场低头。然而,他的作品只能让他在二流徘徊,重回一流大师的念头似乎只有在陈红熟睡的时候如潮水般袭来了。
  垃圾之四:“还珠格格”赵薇
  赵薇的主要问题在于那双“还珠格格”的大眼睛影响了表演上的发挥。有时候比语言表达得还要多,有时候又不如语言表达得明白。再看“还珠格格”的表演,似乎和网络新偶像也很近似哩。插科打诨,装疯卖傻,居然能混进皇宫当上公主一类的人物,这和网络新偶像的发迹何其相似。至于“日本国旗时装”事件,更可见她的思想何以混乱。至于她的演技,想必永远也无法超过混乱表演时期的“还珠格格”和她那双大眼睛了。
  垃圾之五:香港影视
  那些天王、天后们在巨大的商业包装之下那可怜的灵魂逐渐暴露,毫无文化底蕴的表演越来越不能适应我们期待民族复兴的神经。于是,没有了强大大陆腹地支持的香港影视只能在铜臭的烂泥塘里越滚越烂,越钻越傻。那些明星的身价也随之大跌,新人越来越难出。
  
  时尚文化垃圾
  垃圾可能就是时尚的未来时,时尚也许还是垃圾的过去时。
  垃圾之一:少年作家
   韩寒还算是个天才,他的出现具有偶像效应。那些仿效者则开始将青春的精华、少年的意气转变成所谓“光阴疼痛”的垃圾和“残酷青春”的消费。他们注定写作狭窄的题材,同时不能把自己的体验改造成共通的思想。他们只能在一定年龄阶段的消费群中寻找买主,一旦那些买主也成为作家,他们就将关门歇业。
  垃圾之二:美女文学
  以前是美女加咖啡,现在是加文学。但文学并不一定需要美女的参与。文字可以给美女增色,美女却不能为文字添彩。这就是美女文学注定衰落的原因。
  垃圾之三:商业话剧
  由林兆华开创、孟京辉继往开来而掀起的话剧时尚,如今已蔚为大气。很多文化公司也盯上了这个短平快的项目,不禁起了开发的心思。于是乎商业话剧此起彼伏,其中最成功的莫过于《爱吃麻花,我就给你拧》。此后,搞笑话剧甚嚣尘上。《淡了,添点儿韭菜花》就是一出垃圾话剧。可越是垃圾话剧,就越是要由名人莱客串,这仿佛也是一个真理。
  垃圾之四:中国足球
  皇马的二度到来足以印证足球文化的垃圾趋向。足球,已经成为继房地产之后又一个可以骗钱的行业了。
  我对中国(男子)足球的建议就是:实行比非典时期更严格的隔离。让那些已经成年的在上一次世界杯铩羽而归的一代球员继续他们的中超联赛,直到烂一个干干净净。让那些还在20岁以下的参加了世青赛的一代希望球员完全离开中超联赛,根本不与上一代球员接触,或留学巴西,或留洋欧洲联赛。
  惟有这样的隔离,才能使得该烂的烂到彻底,该红的红得久远。
  垃圾之五:网络猛女们及其后继者
  正是许许多多文化娱乐垃圾的滋养,使得网络池中有了网络猛女们的芽孢。再加上大众的心领神会,终于使得她们浮出水面。出水的猛女们立刻照出那些高级文化垃圾的丑陋。至于她们的后继者,想必大有人在。毕竟垃圾,尤其是如此个人化的私垃圾的制造相当容易。
  
  以上在各个领域的文化娱乐垃圾已经把我们团团包围。我们已无处可逃、别无选择,只能与垃圾们和平共处。
  那些包裹在月饼、粽子之外的精美包装,那些卖不出去的报纸杂志,那些撂了地的开发区和烂尾楼,那些豆腐渣工程,那些过期食品,那些假冒伪劣,恐怕都注定了成为垃圾的命运。
  当年虎门的那把火不可能再次燃起,因为我们每个人同样是垃圾的制造者之一。
  为什么我们如此乐意去制造垃圾呢。
  为什么我们的文化总是逃不脱垃圾的包围,就像我们的城市一样。
  为什么我们一不留神就能出手不凡地造出垃圾。
  为什么我们以垃圾为乐而不觉耻。
  为什么那些垃圾的制造者有那么多堂皇的理由。
  为什么文化大师也有制造垃圾的本领,而且比别人还要高强。
  
  常能听到这样的论调,娱乐就是要让已经疲惫劳累的观众得到精神上的放松。所以,我们要进行一些娱乐。
  娱乐电视,娱乐电影,娱乐读物,娱乐新闻,娱乐人物,娱乐记者,娱乐歌曲。
  岂不知,娱乐其实就是愚乐。
  智力竞赛被代之以知识竞赛——>商品知识竞赛——>广告商品知识竞赛,我们能清楚地看到我们是如何被愚乐的。
  在我们被愚乐的同时,大量的垃圾从我们视而不见的地方悄悄地增长起来,最终就是信息的全面垃圾化。
  到那个时候,我们也许就将工作在垃圾里,生活在垃圾里,住在垃圾里,坐在垃圾里,睡在垃圾里,甚至以垃圾为食。
  
  而最根本的问题是,我们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垃圾制造能力,全在于我们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和勇气。
四十九 新时期的创新运动
  
  不知从何时起,标榜“第一”成了一件事是否有意义(意思)的急所。在这方面,精明的上海人总是走在前列。一个典型的例子便是一场赞助式婚礼。那要结婚的小两口因拮据而想出这么个主意:搞赞助。要赞助的方方面面可真不少,婚纱、场地、筵席、司仪、摄影、婚纱照,等等。这可是全国首例(第一个)赞助式婚礼,那些影楼、婚庆公司、公关公司、酒店都想靠着这个第一而产生的新闻宣传效应达到广告扬名的目的,于是纷纷提供赞助。精明的小两口靠着这个创意引来了记者,也就遂了心愿、进了洞房。那些赞助商也自以为聪明了一把,就等着芝麻结西瓜了。
  可见,第一就意味着创意。而创意,一般也包含着“第一”。
  还有一个残酷些的例子,应该不是上海人干的。它说的是有一个人得了不治之症,又没钱,就想让社会捐助。他找到报社,想让后者通过报导来募集好心人的滴水之恩。但报社说自己不是慈善机构,报道必须具有看点与卖点。于是,那个病者自己策划了一把,把捐助广告登到了一个地方杂志上。由于这样的作为在中国属于第一,于是新闻报道得以成立。病者也在新闻报道所激起的热心中得到了捐助。
  从这两个例子可以看出,媒体活跃其中,特别爱捕捉“第一”。在新时期的创新运动当中,一直就有这么一只看得见的手。这只手对“第一”的偏好已经胜过了新闻传播学可以容忍的标准,使得中国人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创新运动。
  
  在这只手的推动下,更多的第一出现了:
  第一个零工资的打工者;
  第一个展示活体模特的时装橱窗(发生在上海);
  第一个职业打假者(他就是王海,严重利用了消法的漏洞);
  第一个走红的网络歌手(雪村,一个聪明人);
  第一个吃屎的行为艺术;
  第一个手机小说;
  第一个发送短信垃圾的人
  第一个刊登广告征召大款的二奶(她和刊登广告征召二奶的大款不谋而合,天生一对);
  第一个地铁婚礼;
  第一个水下婚礼;
  第一次进行直播的辟谷现场(受到司马南的关注,指责其伪科学);
  第一次直播国际战争(把正义与非正义昭然于世);
  第一次直播航天飞机回归地球;
  第一个人工美女(不知她的保鲜期和维修责任如何);
  第一个被广泛报道的奇丑女(她因此变成一个美女);
  第一个事业成功的毛人;
  第一个飞越黄河的人(如果黄河变成了小河沟,这样的飞越是否依然是壮举);
  第一个横渡英吉利海峡的中国人(据说那里经常有很普通的游泳爱好者横渡);
  第一个实名制下的裸体艺术模特(如今成了一名职业话剧演员)。
  这还只是新时期创新运动的一个侧面。
  在运动的正面,是全国人民思维的巨大发散。全民皆兵、全民造反时代久远了,全民下海、倒钢材的时期也古老了。
  于是,一些人找到了与媒体长期共谋的机会。
  
  第一个被叫作美女的作家是谁?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个群体。其实,很多女作家都很漂亮,像池莉、王安忆。她们比卫慧、棉棉漂亮多了。可她们不算,她们只是作家中的美女,简称“作家美女”。
  美女作家就不同了。她必须要把美女放在第一位,使用美女该有的语言,来赢得一个作家的名声。也许她不是个真美女,但她依旧是“美女作家”。
  一定要记住这句箴言:使用美女该有的语言,来赢得一个作家的名声。
  第一个被叫作美女的作家是谁?这似乎已成了无头案、呆坏帐。但不能忘记的是,是《钟山》搞了一个美女作家联展,才让“美女作家”真正叫响了。
  第一个使用博客走红的“美女作家”,木子美。她沿袭了“美女作家”的名头,而且其平庸的相貌异常符合前述的标准。但她是第一个使用博客来传播其作品的美女作家,所以她也火了。
  继木子美之后,出现了第一个公布裸照的“美女作家”,流氓燕。她又一次实践了“美女作家”的标准。虽然身材很水桶,依旧能以裸照笑傲。这样的写手也注定能火一阵子。
  而那些走审丑路线的“美女作家”,更是深谙“美女作家”之道。
  “第一”,总是能带给我们如此丰厚的回报。第一个国内网络邮箱,第一个网络门户,第一个中文搜索引擎,第一个人才网,第一个房地产网。 网络经济的巨大报偿自不必说。在娱乐界,作出第一个抄袭国外样式的举动同样能举国轰动。
  超级女声实现了这个现象。它可说是“美女作家”路线的集大成者。它先审丑,再审美;既媒体,又网络;不仅偶像,更花边;除了粉丝,还有八卦。它可说是满足了更多的人争当第一的欲望。
  
  以前的创新者被叫做“改革家”,现在则称为“时尚人士”。
  那些跟时尚之风而动者,他们注定思想贫乏、穷困无聊。
  只有摸透时尚胴体、学会创造“第一”技巧的人,才能笑傲江湖、永葆青春。
  有的人想把喜马拉雅山开个口子,引入印度洋的季风,使青藏高原变成鱼米泽国。
  有的人想给长城内外都贴上瓷砖,保护好世界遗产。
  有的人想让体育总局办一个气功训练班,以大面积提高奥运成绩。
  有的人想要月葬。
  有的人想用孔子学院对抗歌德学院和迪斯尼乐园。
  有的人想通过高考作文复兴中国诗歌。
  有的人想把克隆技术传授给九亿农民使他们一夜暴富。
  
  而我更希望在华夏大地能出现这样的第一:
  第一部以哲学家为主人公的电影。
  第一次全民公决。
  第一座自由论坛。
  第一块文革纪念碑。
  第一位拒绝诺贝尔奖的人。
  第一代不被愚乐所迷惑的青年。
  第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狂欢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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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荒诞的早点铺子
  
  ------- 有感于某些学者使用学术术语的频率而作
  
  
  天景泛亮,清光照进夏家的走廊。
  夏小青醒来,跻着凉鞋改造的拖拉板儿开门进了里屋。
  夏小青:爸,起床。
  夏小青摇摇夏青肩膀,然后走出去。
  夏青呻吟:再让我睡……睡会儿,怎么老是这时候起床,饼刚烙了一半儿,这粥也没熟,油条还没黄呢……
  夏小青在外屋:黎明即起,万机待理。
  夏青一翻身:理个什么理呀。我问你,早点铺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早点铺子里横着几条桌椅板凳,桌子上摆着醋、酱油、胡椒、辣椒末。
  夏青父子俩为制作早点做准备。
  夏小青伶俐,眼疾手快。
  
  年轻人:嘿,老爷子,早啊,来两只荒诞饼。
  夏青:好嘞,一共五块钱。
  年轻人:怎么,涨了?
  夏青:不瞒您说,这两天涨得厉害。
  年轻人:做法不同了?
  夏青:不是,是原料涨价了。
  夏小青:这都是那个中法合资的荒诞面粉公司的问题。昨天我去那个公司进货,碰见销售部经理,他对我说,近来法国发了大水,洪水把好多优质的荒诞大麦试验田都给泡了。
  年轻人:老爷子,别忘了加那个。
  夏青:知道,忘不了,两个写实种的鸡蛋。这荒诞饼里加两个写实鸡蛋,品位不赖嘛。
  夏小青:你知道这写实种的鸡蛋是怎么来的吗?
  年轻人:你说说。
  夏小青得意:我去过一次国风农场。
  年轻人:在哪儿?
  夏小青:就在汉赋平原的西面。国风农场管理得真是好,那些鸡吃的都是绿草籽,看的都是自然风景,听的都是二泉映月、黄河大合唱。
  年轻人:好种,好种。
  夏青烙好了荒诞饼,递给年轻人。
  夏青:来,得了。拿好了。
  年轻人:呦,新包装。
  夏青:唉,这叫“诗经纸”。用这种纸包装,保温。
  年轻人:嘿,谢了。拜拜您哪。
  年轻人片身蹬车而去,边骑边吃着,闯过了红灯。
  
  中年男子犹豫,轻声问:有魔幻豆浆吗?
  夏青愣:没,没有。
  中年男子:唉,就知道你这儿没有。我已经找了半天了。
  夏青:我这有后现代粥、意象奶、古典豆浆,喝什么不行,非要魔幻豆浆?
  中年男子:你不知道,我早晨喝什么都吐,连喝水也吐。后来试了一下魔幻豆浆,舒服死了。于是,我每天早上都要去喝新鲜的魔幻豆浆。可巧,今天那个卖豆浆的没来,我才找到这儿来的。
  夏小青猛地想起:爸,咱家不是还剩了些魔幻粉吗?你不记得了?
  夏青:噢,对,快去拿!
  夏青心想这魔幻豆浆今天该卖多少钱。
  青年妇女:来碗现代粥。
  夏青:我这儿只有后现代粥,要不要?
  青年妇女:凑合吧。
  青年妇女接过热粥,沿着碗沿儿唏溜:呦——!怎么这么腥啊!
  夏青:给您点儿新感伤咸菜吧,冲一冲腥味儿。
  夏青很有准备地把咸菜瓷碟递了过去。
  青年妇女:唉,好多了,刚才那股后现代味儿还真够冲的,新感伤咸菜倒是挺有效果的,是你自制的吧,我还从没吃到过这种味道的咸菜呢。
  夏青得意地点头。
  长脸男中学生:来碗意象奶。
  圆脸男中学生:有写实种的毛鸡蛋吗?
  夏青:没有,写实种没有毛鸡蛋,写实种的鸡蛋都是整鸡蛋。
  长脸男中学生:谁说没有,我昨天刚吃过,就在那儿。
  长脸男中学生指了指两米外的墙角。
  夏青想起来:噢,对对对,是有毛鸡蛋,不过那是新写实种的,不是写实种。
  圆脸男中学生困惑:有什么区别吗?
  夏小青:区别大了!
  夏小青往热腾腾的豆浆上撒魔幻粉。
  中年男子:好啊!
  中年男子满心欢喜围着豆浆闻了又闻。
  中年男子:呦呦呦,好了好了,也别太魔幻了。魔幻豆浆讲究的就是撒魔幻粉的手工,好好好,就这样,停——。
  中年男子用两只手做了个“T”形的手势。
  夏小青:这写实种和新写实种的不同,就在于一个是国风农场的,一个是小雅公社的。
  圆脸男中学生无奈,要了两个怀旧牌红薯,先查看防伪激光标志,后吃起来。
  长脸男中学生刚把奶喝完,抬头问圆脸中学生:没有?
  圆脸男中学生点头。
  长脸男中学生:那我算白喝奶了。先意象奶后写实种毛鸡蛋,有味儿着呢。
  圆脸男中学生:他们说毛鸡蛋只有新写实种的,没有写实种的。
  长脸男中学生:傻瓜,新写实就是写实种,没区别。
  长脸男中学生一扔勺,当的一声。
  圆脸男中学生:他们说出产的地方不一样,写实种来自国风农场,新写实种来自小雅公社。
  长脸男中学生:你没问问为什么出产的地方不一样品种就不一样?
  圆脸男中学生:没问。
  圆脸男中学生打了个嗝。
  长脸男中学生:我来问。老板!
  夏小青:有什么事跟我说。
  长脸男中学生义正词严:“为什么国风农场就不生产毛鸡蛋?
  夏小青:国风农场是个大农场,要么产鸡要么产蛋,为什么要生产鸡不像鸡蛋不像蛋的毛鸡蛋?
  长脸男中学生:那你是说小雅公社是小单位喽?
  夏小青:差不多吧。
  长脸男中学生:你胡说。国风农场把那些毛鸡蛋偷偷卖到市场上去,还让零售商说是小雅公社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铺子里人更多了,坐等时间比吃饭时间要长。很多人用各种方式表示不满,父子俩有些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满脸毛的男胖子:来个新生代糯米鸡。
  夏青:来啦!还热乎呢,赶紧吃吧。
  留八字胡的男瘦高个儿嚷:来四两凸凹煎饺!
  夏青:要什么馅儿的呢?
  男瘦高个儿:你有什么馅儿?
  夏青:这就多啦,像淑女馅儿、问题青年馅儿、白领馅儿、网虫馅儿、教授学者馅儿、成功人士馅儿。
  男瘦高个儿:就半斤问题青年馅儿吧,别煎糊了啊,煎糊了我可不要。
  夏青:那不会,我最能掌握火候了。肯定是外面金灿灿,里面软绵绵,吃完满嘴油,绝对能消化,不留后遗症。
  夏小青问左边的两个外地人:您二位还要点什么不?
  其中一个外地人:再来俩寻根油条吧,要炸得脆点儿啊!
  夏小青仰脸笑:您就瞧好吧!寻根油条再不脆,那不成了异国情调了嘛。
  满脸青春痘儿的男孩:老板,把现实主义辣椒油拿来。
  男孩问旁边女孩:你要不要?
  女孩:我不要。我受不了,一吃就流鼻涕。你还挺喜欢。
  男孩:我是想发发汗,我的汗腺欠发达。
  夏小青:爸,您可真专业。
  夏青:不专业不行啊,竞争激烈啊!……欸,儿子,你想好了吗,我们这个铺子到底叫什么名字?
  夏小青:嗯……
  夏青瞧表:儿子,该关门了。
  夏小青:还有那么多人呢,怎么关呀?
  夏青:关吧!再不关人更多,快累死了!先让没进来的别进了。……去呀!
  夏小青不情愿地把一个牌子挂在门口。
  牌子上写:小铺四只手,食客三百万。赚得千金足,还靠着着鲜。明儿见您哪。
  
  关门后,父子俩在铺子里收拾。
  门外,被牌子挡了的人在议论。
  女声:哎呀,都怪你,一路上罗罗嗦嗦,不赶快走,来晚了吧。
  男声:那咱们去吃麦当劳吧,不远。
  女声:不去,我绝食了。
  父子俩窃窃而笑。
  夏青:你到底想出来没有?
  夏小青:就叫“文心雕龙”吧。
  夏青:好小子,有你的。别以为你爸没念过书。
五十一 建议总理新浪开博
  
  新浪博客天下闻名,如今正期待着一国总理的光临。
  总理素有爱民形象,若在新浪开博,一定能击起千层浪,点击率肯定超过“炒作女王”老徐不知几千里也。
  因为,网民(共和国公民的一部分)还是更关心国家的政治前途以及经济发展的。
  
  在此两会之机、十一五计划制定之时,总理新浪开博,可算是中国民主建设的一个特色了。
  想想中国的最高行政权力当局能够在网络上以博客的身份,倾听同样身为博客或网民的公民的声音与思想,确实是一项创举。
  当然,要赢得这样的创举,似乎需要新浪的仁人志士怀着先天下之博而博、后天下之客而客的高尚情操,努力推动政治入博。
  国务院有自己的网站,www.gov.cn,2006年1月1日正式开通,而且各个部委大多有自己的分网站。
  看来总理入博也为期不远了,可千万别搞得跟国务院网站似的那么一本正经啊。
  
  根据中国官场原则,总理在新浪开博后,必定能引起一次政治博客大潮。
  各大部委、各个省市一定会跟风而动,部长们、省长们、市长们也会在新浪相继开博的。那时候就更热闹了。
  政治民主、经济娱乐,各方人士济济一堂,大话天下。
  而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国家信访局的博客了。这肯定成了一个可以公开告状的地方,一纸信访留言立刻天下皆知。
  
  于是博客不仅是个人日记、文集,更是一处中国国情的大总汇了。
  
  那么,总理有没有写博客的时间呢?
  想想吧。
  如果总理每周抽出十分钟来写博客倾听民意与回声,那么中国的官员们似乎也会效仿,而以十倍的时间来这么做。当然效果各异,真诚度不一。
  但希望温总理能用看家信的心思来对待这十分钟。
  但愿他的秘书们能有和总理一样的情怀来替后者完成那剩下的7x24x60-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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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只有世界的,才是民族的
  
  中国的文化精英们时不时会脱口而出一个口诀: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他们要以此来解决很多棘手的人文文化的课题并增强民族的自信心。
  而美国人的逻辑正好相反:只有世界的,才是民族的。他们想籍此来表明,他们处在世界的中心、全球文化的制高点。
  
  中国的文化精英们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口诀,是有着曲折的精神体验的。在新时期,很早就出现了文化上的寻根运动。其代表人物之一的冯骥才,至今寻根不止,而且边寻边保护。然后,就是第五代导演导演的电影频频获得国际大奖,再次使民族文化成为热点。
  虽然有人指出这些所谓的民族文化都是落后的房舍田地和破旧的桌椅板凳,但这毕竟是中国独具的。难道要这些文化的创作者去和外国人比高楼大厦、摇滚、科技么。似乎只能如此了。虽说家丑因外扬而受到了国际上的鼓励,可这只是表面的理解。更深的认识就该是,民族的文化积淀震慑了外国人的神经。
  
  而美国人之所以会反着说,也是因为他们这样成功过。美国人拥有强势的文化,自然不用特别强调其文化的民族性。就民族文化的组成而言,可能更多的是移民带来的外族文化。就其历史来说,当然比不过我们的秦砖汉瓦。
  美利坚民族,其历史渊源尚不及其文化久远,它当然要这么说了:只有世界的,才是民族的。更为关键的是,美国的民族文化应是一个更为复杂的新文化,包含了:科学、人文和政治。这样的文化必须依赖广泛的民族融合和交流,必须是一个新民族才可能包容的。
  
  再看我们的精英们所宣扬的口诀,基本上只局限在人文文化上,和科学、民主基本不能沾边儿。是啊,这样的文化除了是民族的,还能是谁的呢。
  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是啊,我们除了民族的文化,还曾拥有过世界的文化么。以后,我们一定会具有这样的文化。因为我们意识到中华民族可以和美国人一样以博大的态度来对待世界的交融。
  但现在,在我们还只能以民族文化来论文化的时候,我们也只能把民族的文化加工得更具有世界性了。所以说,“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不仅是个伪命题,更是一句废话。
  
  更为关键的是,一个民族文化的核心到底是什么?
  依我的理解(而非那些高唱口诀的精英们的思路),该是民族生产文化的能力和创造文化的能力。
  这些方面的文化,恐怕那些精英还没有来得及研究吧。
  
五十三 汉语的双重人格
  
  汉语实在发达。以前是外来语,现在是网语,还有很多政治社会商业广告的生造,真是众声繁华。而汉语的发达,还在于其双重人格的构造。
  以下举些例子。请看:
  
  有“士可杀不可辱”,则
  有“大丈夫能屈能伸”。
  
  有“是可忍孰不可忍”,则
  有“小不忍则乱大谋”。
  
  有“杀身成仁”,则
  有“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则
  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有“井底之蛙焉能知大海”,则
  有“一叶而知秋”。
  
  有“富贵不能淫”,则
  有“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公仆”,则
  有“父母官”。
  
  有“华山自古一条路”,则
  有“条条大路通罗马”。
  
  有“义无返顾”,则
  有“好汉不吃眼前亏”。
  
  有“士为知己者死”,则
  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就是汉语的双重人格。它和语义褒贬完全不是一回事。它更多地表现出汉语思维的两面性。这些“泛成语”其实是历史的积淀,是我们的祖先、先人和同代们在各自的生活社会实践中根据具体语境说出来的,一定很是掷地有声。
  每个人,当他得到汉语系统的完整教育之后,就能在大脑里形成完全不同的两套思维模式。一套是儒家式的义理哲学,一套则是世俗的明智文化。两套价值体系并存,常能令人不知取舍。
  每个人都可以从汉语里找到自我辩护的“泛成语”,其实也就是找到了在“泛成语”及汉语背后存在的道德支撑。因为汉语的很多“泛成语”都来自于历史事件,都是从典故而来,都是五千年文明的积累。每个“泛成语”能够流传至今,正说明其道德价值为中国历史社会所容,说明这是世人所遵守的某类规则(无论是法则还是游戏规则,也无论是明规还是潜规则)中的一款。
  更为复杂的是,两套体系又能交叉互动,形成许许多多的子体系。这样一来,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找到汉语道德的依据。汉语道德与根本的伦理道德体系的不同在于,它只是一套说辞,一套宽解自己与他人的话语。它不是真正的道德,它只能在精神上得到一点点的胜利。
  
  探讨汉语的双重人格,其实质是映射出道德本身的不确定性。我们的道德似乎正处在一个与汉语同步更新的时期。外来语带来国际的观念、世界的良知,网语影响到新一代人对社会的认知,而商业文化媒体生造出的新词汇更是令人莫测高深。
  众声的喧哗意味着众生对话语权利本身的敏感。每个人在今天都逐渐有了发言的权利,甚至是制造新词、新的“泛成语”的权利与机会。
  因此,汉语的这种二元人格也会更加多元化,体现出现世道德的多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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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关于“有尊严的乞丐与服务员小费”的QQ对话
  
  李平 23:25:50
  我给你提供两个细节,你看看有没有兴趣写: 一个是关于中国人在饭店吃饭没有习惯给小费的问题, 其实在中国,服务员的待遇之低,是无与伦比的,
  所以在中国实在是该学习人家西方 另一个就是中国的乞丐, 太不专业了
  李平 23:26:07 不知道我说的这两点你写了没有的
  李平 23:26:24 反正在前面的四十多个里没有,
  世纪婴儿 23:26:37 没有啊。乞丐不专业,到底啥意思?
  世纪婴儿 23:29:48 ?
  李平 23:30:34 乞丐应该也可以作为一种职业的, 在西方国家的乞丐并不需要牺牲尊严去换取施舍的, 但在中国,好象形成了一种错觉,就是当乞丐只能穿上非常肮脏的衣服,上面非要沾上很多土才可以, 其实乞丐的衣服破点无所谓,如果把洗干净了是不是就会让人们觉得他们还是有尊严的?
  世纪婴儿 23:33:11 你说得有道理。乞丐也是有尊严的,也可以作为一种职业,妓女都是职业,凭啥乞丐不行。非得走投无路才能行乞吗。
  李平 23:33:46 可能是我的表达不甚清楚 关于乞丐的问题我也是有感而发, 我看到的大街上的乞丐没有一个不是脏西西的, 难道不能把衣服洗干净了再出来乞讨吗, 我说的意思是这个
  世纪婴儿 23:34:15 跟你讨论一下,引申下来。那有个问题,如果是职业的话,那么乞丐还是该出卖点什么才能换取报酬吧。那他出卖什么了呢?
  世纪婴儿 23:37:12 差不多,乞丐出卖的是可怜
  李平 23:39:27 那可以逐渐的形成这样的习惯啊,我以前也不习惯给, 现在给也是给的很少,但我想带个头, 你知道现在一般酒店普通的服务员收入多低吗? 都是正值青春年华的他们,可能一个月的收入只有600元左右, 我觉得这样下去是会有问题的, 在国外,一般服务员的收入不会低于社会平均收入太多。
  世纪婴儿 23:40:19 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是个美德啊
  李平 23:40:35 恩, 你提的那个问题我以前没想过, 我会好好思考思考,呵呵, 也许包含了其他的道理在里面暂时我们没想到的
  李平 23:43:31 是啊,但是我看现在大部分酒店里,根本没有给小费的习惯啊, 有的三星酒店都没有这样的习惯, 其实每次吃饭都是享受了服务员的服务的,应该为此额外买单啊, 每个月600左右的收入(中部地区普遍是这样,可能发达地区高些)明显不足以补偿他们的劳动啊, 你说对不吧,
  世纪婴儿 23:44:28 可是有的餐厅收费里包含服务费了
  李平 23:44:35 比如说当老师吧, 有基本的工资,但是每次上课都会有额外的课时费啊, 其他的职业很多也是这样, 我想服务员也应该是这样吧,更何况他们的收入如此低
  世纪婴儿 23:47:27 服务员收入低,这主要是由市场和劳动的含金量决定的
  李平 23:50:09 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希望你也考虑考虑关于给小费习惯的问题, 我觉得这应该涉及到是否尊重人家劳动的意思在里头, 说实话第一次给人家小费的时候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塞了五块钱给人家说是小费然后头都没回头看就走了, 但是走了后我觉得很应该给,收到小费的服务员应该也会因为自己的劳动受到了别人的肯定而感到高兴的
  世纪婴儿 23:51:04 我倒是在洗手间给过几次小费 那里不给反而不好意思了
  李平 23:52:03 你的工作应该是和经济有关的吧,呵呵 那你不觉得如果六百的工资已经严重背离了市场规律了吗? 不能以中国人多就作借口来否定服务行业人员工作的含金量吧
  世纪婴儿 23:52:39 我做IT,网络,VOIP
  李平 23:53:59 那你的经济观念很强, 那你写吧,不打扰你创作了, 等有空可以再讨论讨论关于工作量含金量的问题,
  世纪婴儿 23:54:43 不过我觉得把我们的对话就可以当作54了 这样很自然主义啊。当然,还要加工加工。
  李平 23:56:06 我觉得现在有些工作,比如有些公务员每天一杯茶,一张报纸就混一天的工作更没有含金量。 比如我以前实习过的统计局,我敢肯定我没有见过比他们更悠闲但是福利更好的工作了
  世纪婴儿 23:56:59 是的,我是拿你刚才说的教师和服务员做对比说的
  李平 23:58:49 在西方国家,市场经济应该算是比较成熟的,但他们的社会是比较认同服务行业和体力劳动者们劳动的价值的, 这个从他们的收入比较就可看出来,没有我们这边的悬殊这么大的
  李平 00:01:48 我们国家很多方面的劳动价值其实是完全背叛了价值规律的, 比如矿工这种高危险性工种,收入却不到社会的平均收入水平,他们冒的是生命的危险,他们的付出期望值几乎可以看成是无穷大的,可他们的报酬却没有体现这一点。
  世纪婴儿 00:02:24 对,对矿工绝对是完全的剥削
  李平 00:03:08 那对服务员至少也是很严重的剥削,虽然比矿工的程度要弱一点
五十五 数字化政党的统计学分析
  
  孙中山
  3民主义
  5权宪法
  
  毛泽东
  99%的干部是好的
  3大纪律、8项注意
  10大关系
  
  周恩来
  4个现代化
  
  邓小平
  4项基本原则
  4个“有利于”
  100年不变
  
  江泽民
  3个代表
  (台湾问题)江8点
  
  胡锦涛
  新“3民”主义
  8荣8耻
  
  中国人喜欢讲虚数,比如虚岁,比如白发三千丈。
  毛泽东说99%的干部是好的,其实是虚指,意思是大部分干部是好的。
  可江青非要说一定有1%的干部是牛鬼蛇神。于是就有了牛鬼蛇神的指标。
  指标是什么,就是概率,就是倒霉的命运一定会落到某个人头上。
  
  邓小平讲改革开放100年不变,其实就是永远不变的意思。
  他讲土地承包50年不变,其实也是永远不变的意思。
  可人们总是不放心,非要个具体数字来承诺一下。于是就有了100和50。
  这时候中国人又要担心虚数太虚了。
  
  我又想到了10000岁。
  这么写10000岁是不是有些怪,但看上去却比“万岁”更明确吧。
  
  所谓“数字化政党的统计学”,就是一门虚实结合的学问啊。
  
  在这些数字当中,可以看到4和8出现最多。
  为什么呢?
  这其实和我们这个民族的语言偏好有关。
  汉语成语都是四字箴言吧,而且源远流长的古典诗歌中都是4绝、8律。
  
  至于说孙中山的3民主义和5权宪法,为啥是3、5,那正好说明其来源于“三权分立”学说,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使用4和8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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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说真话的文学巨匠求死不得
  
  巴金,一个当年如王朔一样流行的畅销书作家,如今成了百岁的文学巨匠。
  在他二十多年的病床生涯里,竟求死不得。不能安乐死,一直是我们这个国度仁慈文化的表征。
  这让我想到了晚年的毛泽东,如何被身边的护士、侄子、老婆所控制,挟天子以令诸侯。
  
  巴金的小说全部在四九年以前完成,并造成了重大的影响。和王朔于今的叛逆是一样的,在三四十年代也是时尚阅读一类,只不过属于红色文学。
  到了四九年以后,他就是一部《随想录》,据说是知识分子说真话的代表文本。
  可综观此书,论述到文革为止,并无深刻的智慧在里面(巴金的小说也如此),更谈不上系统地检讨政治人生。
  其意义不过是一部个人检讨书,于人性、政治上的反思嘎然而止。或许是出版检查制度所致,导致其欲言又止。
  据说删去许多章节,但依旧可称为说真话的典范,可见真话说得如何勉强。
  有这样的制度在,所谓的“说真话”又怎么可能。何必这样标榜,以为读者都是傻鸟不成。
  在中国出书,千万别以“说真话”做封面广告,即使这样的广告非常有成效。
  因为大家都想知道这真话有多虚伪,就像去看《无极》是为了让自己品尝喜剧大餐。
  
  巴金主要病历如下:
  1981年,巴金动作开始有些迟钝。
  1983年,确定为帕金森症。
  1993年,巴金身体的主要问题由帕金森症转为内科。慢性支气管炎,是巴金的又一主要疾病。骨质疏松,是老年人的常见病。
  1993年后,医院大胆对巴金实行半治疗。
  1999年,巴金病情急转直下。
  从1999年2月病重到2004年2月,时有反复。
  2004年2月,巴金肾衰竭,病情危重。
  2005年4月,发现腹水。
  2005年10月17日,一代文学巨匠——巴金永远离开了我们。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就一病不起的巴金已经没有了讲真话的能力,并逐渐成为被政治利用来担当文学巨匠的僵尸。
  他本来是不甘于此的。
  想想也是,一个一辈子追求讲真话的文学家最后竟也被挟天子以令诸侯,岂不是比自杀(如老舍)更悲惨。
  他百岁巨匠的荣光,岂不是比文革遭批斗说假话更可耻。
  然而这样的可耻,竟是在他说了真话以后。真不知说真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有时候就是再次反讽。
  但这不仅是一个大反讽,更是千百年来没有的对文人的恩典。
  鲁迅早死,连诺贝尔奖委员会都觉得可惜。
  于是,只好巴金了。
  党和国家不惜重金维持一个巨匠的活身,真是比毛泽东遗体保存更伟大的创举。
  
  至于巴金这许多年作何想,已没人关心。
  他被活活地供奉在上海的医院里,既不能写,也不能说,只能每天跟余华的《活着》有些类似地活着。
  一个思想者、写作者不能思想、写作,只能这样以“活着”为休止符停在人世间的半空里。
  这世上难道有过两个巴金,抑或文学、思想也能被裹成活标本一般的真身。
  为何医学科技的进步能被如此应用,“人道主义式的救死扶伤”就这样代替了人文关怀。
  
  现实竟有这样的谬剧,我只觉得自己所在的“并非人间”。
  
五十七 娱乐光学研究
  
  谈到娱乐,就不能不说传播。说到传播,又不能不把物理上的传播原理给重复一遍。
  在物理上,能够传播的事物有声音、光(电磁波)、震动波等。它们无一例外都表现出波的特性,那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声音的传播需要媒质,人们便以为光也要,不然太阳光何以传到地球上呢。于是就发明了“以太”,它就是光的媒质。后来,伟大的物理实验告诉我们,光的传播不需要媒质。
  于是,光的地位才和声音、震动波等需要媒质的可传播事物区别开来。
  
  娱乐是个视觉艺术,没有受众对光的敏感,就不会有娱乐的繁荣。
  
  首先是星光。
  我们都知道,宇宙中的星光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有多少多少光年的距离。就是说,它们传到地球上、人眼里,已经是若干年后的事情了。也就是说,都是很旧的星光了。
  那么,我们为何称那些娱乐人物为“明星”呢?其实就是因为我们看到的永远是“星”光,而不是“星”本身。正是“星光”掩盖、掩饰了真实的人物,造就了神秘的空间感。
  追星族实际上追的是星光,而娱乐文化公司最擅长的,就是制造“星光”。
  
  其次,每个明星的娱乐光谱是不同的。每个受众会选择适合他的光谱,也就喜欢上了具有这个光谱的星光。有的是可见光,有的是超声波,有的是次声波。
  当某个明星的光谱和某个人的固有光接受频率匹配时,这个人就会成为那个明星的超级粉丝。如果频谱和频率有很大交叉,那么这个人就会说,那个明星还不错啊。如果频谱和频率根本不相干,那这个人估计会说,那是个大垃圾。
  由此可见,明星的走红必须依赖于娱乐光学研究。什么曝光、走光、见光死,什么春光乍泄、人体彩绘、星光大道,什么抓拍、偷窥、透视,什么艳照、三点、视频,都是此类研究的重点。
  
  还有,就是光本身带给人的快感。
  光表达了宇宙的信息,给了我们想象的空间。而明星人物所散射出的光辉更是一个人造的小宇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呢。即便他就在你隔壁,你依旧会葆有那种探索宇宙的精神来探知这星光里的秘密。
  狗崽队就是具有如此职业精神的一群,他们的热情堪比天文学家。
  娱记们尽情搜集八卦花边,就如同射电望远镜捕捉宇宙射线。
  网络更是基于广义相对论原理建造,把明星、流星、扫帚星一网打尽,纷繁杂芜,是一个提供免费稀有光线的所在。
  
  娱乐光学是娱乐传播学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揭示娱乐秘密的主要工具。这门学问属于边缘学科,也是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相结合的最新例证。
  它具备足够的量化工夫,能够逐个拆解明星们的光学本质,使他们的星状内容大白于天下。它的研究工具就是我们的眼睛,我们这双极易被光线蒙蔽的球状肉体。只要遵循娱乐光学的基本原理,我们就能有一双火眼金睛,透探出明星们那气态的内核。
  
  最后,我们不能不说说光学里的错觉。魔术师之所以要把背景弄得黑黑的,无非是想遮掩自己的小动作、小把戏、小诀窍罢了。同样地,化妆也是要利用这样的错觉来制造某种预先设计好的星光。
  像那些明星们的儿童照被暴光,还是可以容忍的。可是,如果暴光的是未化妆的真实生活照,像李湘、王小丫、张柏芝、瞿颖、超女们(除去李宇春),就会给那些粉丝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光谱一下子就不对了。
  科学依靠视觉的错觉发明了电影、电视,绘画依靠视觉的错觉达到艺术的高峰。我们的娱乐也利用这个错觉给了我们那么多快乐。就如同魔术不能公开否则就会失去观赏的意义,明星们的星光必须随时随地地照耀,才可以维持若干光年的距离。
  那些生活照绝对是减弱了那些明星的光强度,使她们有了光学骗子的嫌疑。这样的嫌疑多了,就成了大众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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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婊子是文学的通行证,文学是婊子的墓志铭
  
  
  综观今日文坛,创意艰难。大作家无不是人世间的创意大师,也不能全面把握吸引芸芸众生的技巧。而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色情化、婊子化。
  
  至于很多女作家的文学,更是以婊子作为自己写作和他人阅读的动力。这些作家众所周知,风云一时,不妨罗列一下。卫慧—《上海宝贝》、尹丽川—《贱人》、九丹—《乌鸦》、木子美—《日记》、棉棉—《糖》。如果不写婊子生涯,她们还能有市场吗。
  
  历数汉字偏旁,只有“女”,没有“男”(一般归入“单立人儿”)。看来自仓颉造字起,汉文学就已有了以女性描写为主的色情化的表意基础。到了《金瓶梅》,兰陵笑笑生算是把仓颉老祖的精髓吸到底了。
  
  文学离不开情色。没有异性,很多妙句就喊不出来。不上床,很多情节就无法展开。不搞多角恋,很多细节就无从揭示。不立一两个放荡女人,整个文本就没有激情。
  
  婊子不仅需要牌坊,也需要文学。
  
  以前的牌坊入了文学,现在的文学成了牌坊。
  
  卫慧后来又出了本《我的禅》,却无法超越《上海宝贝》。人们一定会说,是“上海宝贝”又出书了。没有长篇小说的时候别人不知道你是谁,有了长篇小说的时候人们只记得那个长篇。
  
  《木子美日记》是网文典范。可此后再写什么,都会有种肌无力的感觉。因为牌坊已经立了起来,只需瞻仰便足够了。这就像一个人得了天花,以后再无被传染的可能。
  
  这就是过度写作色情导致的后果。当一个人没有正确使用自己的艺术思维,而仅仅停留在肉体层面的逍遥游上,就容易产生“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抑郁心理,从而不能正确对待接下去的写作。
  
  于是,再往下写,就仿佛进入了墓道。再有灵感突发,便成了自己的墓志铭。
  
五十九 理想夜生活
  
  
  喧闹的白昼随着路灯的点亮一点点燃尽,一个被梦想点缀的夜铺上人生的餐桌。
  我们各自居住在不同的城市,或有江风阵阵,或有海腥点点,或是高楼大厦,或是星火渔村。
  在永夜将明神行不辍之际,或许会想,该有怎样的生活,才对得起这用了半个白昼来衬托的夜啊。
  也许人生不是在寻找另一半,而是要为我们的夜找到理想的生活。
  
  平日里定下夜阑时分的活动、而后一一展开,这是一般而成熟的路数。
  和狐朋狗友摆上无数肉串和林立的酒瓶,便错把酒气当成了豪气。于是天地也近了,岁月也减了,人也变贰了。
  华灯不华、夜色不色,耳热腮冷,朦胧中只有去睡的想法。
  要么睡去家里,要么睡到歌厅,要么直接睡上按摩床。
  在陌生的盥洗室里,黄不刺拉的一滩滩秽物,那便是杰作了。
  在陌生的房间里,小姐以护士的身份帮助醒酒,但她的技术并不高明。
  这样日久天长,也就生了厌,反倒恋上家。
  可回家就意味着没了夜生活,只能在床上话一话巴山夜雨。老婆的眉眼儿不似从前那样双飞翼,老公的嘴巴也不像当初那般一点通。
  于是又厌了,又得出来。
  月光下,那离你并不远的静谧人生中,仿佛有无数的门在等待着你去打开。
  于是吼一声,问这苍茫大地,谁煮沉浮。
  
  如果你像我一样在北京过活,就能感受到一个文化大都会的气氛。
  在各种名目的演出季里,每天能有十几场的节目。即使淡季,每天至少也有四五场。
  这些节目种类很多,像话剧、歌剧、歌舞剧、芭蕾舞、音乐会、音乐剧、戏曲、马戏、杂技、魔术、木偶戏。至于皮影戏,难得一见,基本没有。
  那么这位问了,还有演唱会哪。
  我要说,在我看来,最土的莫过于去听谁谁的演唱会。拿着两只荧光棒集体无意识地挥舞,然后被那些假唱技巧高超的歌星打动,落下一两滴分不清是不是汗的泪。
  真的,歌星们其实就是在表演卡拉OK,但卡拉并不很OK。所以还是去寻觅些个更上档次的品位吧。
  
  我爱票贩子。没他们,就没我丰富的夜生活。或者说,我的夜生活就不会这么丰富。在我看,票贩子就是为我存票的人。他们忠实地等在剧院大门,等我去切,不见不散。我去了,就能以比票额低上至少一半或四分之三的价格赎买过来。因为,我是个戏虫,懂得各种演出实际的价格。
  票贩子一般都聚集在一起,互相炒票,互通有无,绝对可算得上股票交易所的雏形。他们虽无马甲,却是称职的经纪人。头脑灵活,嘴皮子利索,眼疾手快,皮肤黝黑。很多来自东北,属于忽悠一族,大有“东北人都是……”的意思。还是那句话,实诚,要不我能花那么点儿钱就进去吗,活雷锋啊。
  票贩子手里的票也有分的。一种是赠票,这样的票一般都位置好,而且票贩子得来的成本也相对低,属于我重点追求的。
  还有的,就是别人富余的。这样的票因为成本问题,价就不好压。那么你就得等一下,基本要到快开场的时候,票价有一个跳水。
  但有些好的演出,票会一直坚挺到演出开始后二十分钟。如果你还挺下去,那就看看有没有明天的票吧。
  这也是一个办法,你完全可以明天再来。所以对于比较抢手的演出,比如《云南印象》,千万不要到最后一场时才过来,除非你能走后台。
  
  到得哪山唱哪山的歌,到得不同的剧院也要买不同的票。因为不同剧院的检票方法不一样,各种剧目上座率也不一样。
  先说检票。像首都剧场,就在大门口检票。你蛮可以买张楼上的便宜票,然后到一楼就坐。在一楼,你先坐到过道旁的位子上,这样游击方便,免得有人持票过来移动不便。等到离演出还有两三分钟的时候,你就可以坐在头一排,那感觉是很不错吧。
  而长安大戏院这样的地方,就是上下楼分别检票,而且服务员查得很严。你只好买相应位置的票,但我建议你买楼上的,有进包厢的感觉。一般中央地方的大官来看戏,都坐楼上。就这一点,相信你立马就会有不跌份儿的自信了。楼上有最低票价,三十的。你可以坐在两侧离舞台很近的地方,既像悬空寺,又像飞机上的商务舱,能伸开腿脚,还能任意站立,极其自由。
  至于剧目的上座率,那就来自你的经验了。受欢迎的剧目,价格就要贵,但品质高的剧目也不一定特别受欢迎,比如歌剧《刘三姐》。五十元就能买到三百八的票面,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到窗口买票,更没必要定票,除非你是请女朋友,而且还是第一次,需要装装门面,那你就去买九百八的吧。
  
  下面我想说说最主要的内容,那就是演出的节目内容。
  北京最多的演出有三类,一个是话剧,一个是戏曲,一个是音乐会。
  音乐会主要在北京音乐厅和中山音乐堂。音乐是象征艺术,往往听完了会觉得亏。有时候还会一觉睡过去,就像上课一样,直到下课铃响。很不爽,所以劝诸位少去,要精挑细选。
  戏曲也有很多,主要在长安大戏院和湖广会馆。湖广会馆面积小,价格就高。
  长安大戏院比较实惠,最低可以到三十。以京剧为主,也有越剧、昆曲和川剧之类。其实戏曲就是当年的流行歌曲,只是现在的我可以把它们当高雅艺术来欣赏。
  可见,艺术只有到了濒危的地位,才能高雅起来。很多年轻人不爱戏曲,那是他们还不懂得高雅的奥秘啊。
  
  以前的话剧只知道是北京人艺,现在终于出了个孟京辉。孟氏实验话剧把一门小众艺术搞成了大众时尚,而且越实验越时尚。即便三月刚在保利剧院上演的《琥珀》真的不怎么样,也是可以原谅的。已经够难为他的了。
  开始的时候,实验话剧一般是在小剧场演出,每次演完了还搞个交流什么的,特认真。或者说,特别让人感动。尤其到了现在,现在已经看不到这种交流的场面了,顶多散了后找人签个名,或者有些娱记上前围攻。
  这,就是由孟氏始的商业话剧市场形成的标志:剧终后的交流没有了。
  在小剧场话剧的逼迫下,大剧场话剧也好看了不少。各种文化公司开始运作话剧,于是有了《麻花》、《翠花》、《韭菜花》。
  《淡了,加点儿韭菜花》是一出极其难看的话剧。瞿颖那个傻大个和糟糕的剧本让我怀疑一百块钱的价值。同时,我还觉出商业介入话剧有可能把后者改造成明星剧,于是淡了那就加点儿韭菜花吧。
  《想吃麻花,我现给你拧》也是一出较早时候的商业剧,但很搞笑。从笑的次数上,观众就会觉得值,也就很成功。何炅演得很到位,这和他的工作经验正相关。于娜也比瞿颖更会演戏。于是我忽然发现,《韭菜花》不过是对《麻花》的拙劣克隆,而且那天毛宁还没上。
  如果各位对话剧感兴趣,可以读读我的名著:《北京话剧印象》。可惜的是,我还没写出来呢。
  
  对于歌剧,我只在解放军歌剧院里看过《刘三姐》。好美啊,比《云南印象》更好。那是从电影《刘三姐》改编过来的,扮演刘三姐的那个广西金嗓子名不虚传。最可贵的是,那天也就一半的上座率,还能唱那么好。
  歌舞剧《云南印象》其实相当不错,有很原生态的东西,也就显出了杂乱。等到最后一幕,《雀之灵》里的杨丽萍跳得有些草率,可能是因为加场的次数多了些。但她在银色的月亮下的舞姿实在相当迷人,基本可以认为天堂已到,请下车。
  芭蕾舞我也是头一次看,就看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看来真是,小说优而电影,电影优而歌舞。《大红灯笼》有很多张艺谋的创意,甚至还融进了皮影手法,其实这在话剧里已经司空见惯。剧情简单,但舞美豪华,这是张氏艺术的主要特征了。
  至于音乐剧我还没看过,大部分都是国外的,香港的张学友也唱过。最近三宝出了一台,我还没提起兴趣来。
  马戏杂技魔术一般在朝阳剧院,我没去看过。
  木偶戏自然在木偶剧院,我家旁边。我去那里看过半场电影。
  
  这就是我的夜生活:看戏。
  这戏,无论是话剧京剧,也无论是歌剧舞剧,更无论是音乐曲艺,都是一个梦。
  而我,更希望每个晚上做两个梦。
  所以我强烈建议,最好第一场演出从七点到九点。
  而第二场,就从十点到十二点。
  我想在京剧的锣鼓喧天中睡去,在芭蕾交响中鼾起,在“多谢了”的山歌中告别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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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矛盾词
  
  在信息时代,我们对语言的期望不仅是精确,更要富含营养。而汉语在中华民族坚持不懈的使用和坚忍不拔的改良中所保持的诗性魅力,于这个时代更升华为信息的富矿。
  网语(网络语言)便将是一个例证。虽然现在的网语还只是简单的数字、字母在谐音上对汉语的模仿,但将来必能以汉字为元素而重组。
  人们在使用汉语时也进行了许许多多的再创造,矛盾词便是其中一种。在汉语里有很多这样的词。它们能包容和解释正反、善恶、美丑两方面的意义。
  先举几个在本文中出现的词例:
  ○1欲望
  追求卓越是欲望,追求淡泊也是欲望。欲望所以是欲望,就在于它可以诠释一切。欲望无所不在,超脱是不可能的。因此,“欲望”一词既是对追求、渴望的诠释,又能涵概不追求、不渴望。
  ○2缘分
  邂逅是缘分,分手也是缘分。于是缘分可以被滥用,用来解释情感遇到的所有问题。如此平庸的理解一直就是流行歌曲所颂扬的情感本质。
  ○3炒作
  不炒作也是炒作。这样一来,就逼迫人们必须从事炒作。正所谓“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
  汉语言在矛盾词上表现出极度的灵活性,因为矛盾词超越了是与非的界限。它既概括出自身的范畴,又从内涵探出饕餮大嘴,把范畴以外的范畴也吞进来。
  想一想,还有没有这样的词语(语言)呢?
  比如:
  命 这都是命(中注定)啊;
  招数(法) 无招胜有招,无法胜有法;
  灵验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不灵也是灵验;
  历史 请问,有什么能逃得过历史的概括,有什么能挣脱历史的魔爪,是的,我们什么也不做,就已经创造了历史。
  而最古老的一个矛盾词就是“道”了。道可道,非常道。那么“常道”又是什么呢?作为汉语来说,它只能归入可道之道,它是可道之道的总和,抑或这个总和的非。
  辨证主义者认为这是辩证法的胜利,那是他对自己专业的无知。其实,“辨证”一词也是个矛盾词。辨证固然很辨证,不辨证也可以是辨证的。
  我承认,语言是思维的工具和思想的反映。但这样的工具说(反映论)又十分粗糙,像是新石器时期的论调。在信息时代,不能忽视与否认的是,语言作为一个独立而开放的自洽系统具有独特的运行能力,完全可以和现实世界形成互文。
  汉语的世界似乎更加广大。它的用典、成语、象征,使得这个世界的维度簇多。汉语一样能影响中国人的思维,也就具有开发智慧的功能。同时,汉语还能运用自身的世界体系拓展思考者的思路,使思考者的灵性与汉语的诗性浑然一体。
  另一方面,矛盾词又让那些使用者有了某种大无畏、无所谓的人生态度。他们之所以能巧舌如簧、左右逢源,就在于巧妙地运用了矛盾词。我们不是时常在某个大专辩论会上听到这样的话:对方辩友又一次证明了我方论点,谢谢。
六十一 愚乐中国
  
  这世上原本有娱乐,可乐着乐着就成了愚乐。记不清中国的愚乐何时兴起,也没想愚乐何时才会终结。也许愚乐就没有终结的那一天,因为它的生命力强啊。愚乐让人不知道乐趣所在,却能一味地跟着愚乐。有的是政治的愚乐,有的是商业的愚乐,有的是文艺的愚乐,有的为了娱乐而愚乐,有的干脆因愚就乐。
  愚乐已经是一个行业标准,不符合这标准就不能面世、出生。从影视到音像,从演员到主持人,哪一个没有愚乐专业的文凭,就必须下岗。于是,愚乐普及到了牙齿、眉毛,还输入到农村,美其名曰:下乡慰问。愚乐的农村市场打开以后,愚乐才算有了本土资质,从而获得了“愚乐中国”的美誉。
  愚乐也讲技术性。技术高超的可以把愚隐藏起来,只让人看到乐。乐就乐吧,却又时不时把愚的尾巴露出来,显得很真诚。愚乐还讲究大乐若愚,愚中取乐,寓愚于乐。那些嘉宾、客串大多就是这样,慢慢地蜕变成愚乐混子。
  
  唱片公司用钱买来的排行榜,堪称是愚乐的榜样。它的衍生产品是各种音乐奖项,不到场者无获奖机会。多么赤裸裸啊。当它公布的结果恰巧符合人们的心目时,它就成了娱乐。然而,它命中注定了就是愚乐。那些光彩照人的愚星们走在一条愚光大道上,愚记们纷纷上前采访一些愚闻。由此可见,娱是愚的教堂,而愚是娱的圣经。
  当年的样板戏可谓是愚乐的又一个典型。那么多好演员济济一堂,就是为了四场愚乐表演。那么好的唱腔,那么好的身段,那么好的亮相,都是为了愚乐一下革命群众。高大全的教条主义和时下的骚媚酷路线本来就是同门异派、异曲同工、不约而同。
  至于电视节目,从策划到制作,从宣传到播出,一路愚乐下来确实很费了好一番心思,投入巨大、影响广泛,却如同军阀内战,丝毫没有历史价值。为了地盘,为了名利,为了万恶之源的收视率,就可以尽情地愚乐没商量。
  中国足球的愚乐性和以上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黑哨、赌球、关联球、民主闹剧、恐韩症。足协为了愚乐顺利,对那些已经漏洞百出的问题不闻不问、不了了之,表现出大无畏的愚乐精神。
  
  我们似乎对愚乐无动于衷,或者就是没脾气,放纵愚乐对我们生活的侵蚀。先是港台成熟的愚乐文化的侵袭,后来由于其过于低级而遭到淘汰。然后是日韩的愚乐也跟潮般涌来,于是大街上出现了哈哈一族。接着大陆的愚乐工作者们也学会了,愚乐的大旗上出现了喜人的民族产业。就像我们思考肯德基的垃圾食品何以连锁畅销,就想把民族美食也垃圾化。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我们拒绝一个愚乐节目的办法,就是选择另一个愚乐节目。我们拒绝一个愚乐电影的方式,就是去看另一个愚乐电视剧。久而久之,我们对愚乐产品不再有这是愚乐的反应,不再能分辨愚乐和娱乐。
  那些报考电影学院、戏剧学院的,很多都是不爱也不善学习的,更别说思考、思想了。他们逃避高考,拼命挤进艺术院校,不过是想成长为一个把艺术转化成愚乐的合格机器。那些艺术院校也逐渐设立了很多愚乐专业,教授这些专业知识的当然是合格的愚乐教授。当艺术院校变成了愚乐院校,我们会不会像司法腐败那样感到异常地失望呢。
  不,我们不会的。我们已经看惯了冯小刚的电影,接受了《和你在一起》的廉价感动,原谅了还珠格格穿着日本旗的时装,也认同了电影艺术本身就是一种愚乐形式,更对少年作家有了影视偶像一般的崇拜。我们在此之前很久就已经被愚乐化了。
  
  周幽王伙同其爱姬褒姒愚乐了一把诸侯,导致了春秋战国的新时代。如今这些愚乐节目无数次地愚乐大众,却能岿然不动我自傲然。即使像烽火戏诸侯这样重大的愚乐事件,我们又何曾听到过批判的声响。万籁俱静,只是把红颜祸水论又一次老生常谈。
  愚乐是不讲批判的。既不进行自我批判,也不批判社会,更不批判商业投资者。愚乐者自以为一切都是游戏,一切都是玩儿,一切都是在后现代性的演播大厅里制造的迷梦。于是,愚乐者就有了理直气壮的根据,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愚乐进行到底。
  愚乐不仅不讲批判,而且还不断地生产着赞扬文章和花边八卦新闻。这些东西湿润着我们的眼眶,使我们匍匐在愚乐王国的国王面前。身体里的血液已经过了体外的愚乐循环,五脏六腑都得到了愚乐的清洗。我们的感官外全部是愚乐的卫兵把守,我们的精神内也有了愚乐的总理主政,这很像日本人对满洲国的控制。
  
六十二 阴盛阳衰的历史使命
  
  在以往的中国社会,男人就是男人,必须顶天立地、果敢机断、雷厉风行、担当责任。中国男人背负了沉重的历史负担,终于在十九世纪后期倒在了一个身为女人的慈禧的脚前。从此中国社会开始了阴盛阳衰的历史,也可以说是乾坤倒转。
  中国的乾坤学说一直影响着中国人的历史观和人生观。看到竞技体育上一时女运动员成为夺金主流,就会由衷地感叹:阴盛阳衰。似乎阴盛阳衰是很不好的事情,是历史在倒退。
  然而不要忘了,在中国,还有两类不那么男人的男人。一类是太监,一类是男优(男扮女装的戏子)。太监(宦官)历朝历代都有专权的,难道说历朝历代都有阴盛阳衰。完成下西洋壮举的郑和,也是明朝的大太监。而京剧的繁荣,更是和男优的努力密切相关。
  正因为这套阴阳互补理论,才导致在男权的中国社会里女性的才能遭到压制。女人必须遵行妇道,必须由男人保护、受男人和长辈管教。
  其实早在老子,就已经觉察认识到女性的特点和特殊能力。
  《道德经》里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我们谁也不说老子不是男人,没有男子汉气概,而是奉为大圣,甚至编排其为孔子的老师。
  可一旦在日常生活中遇到这样行为的人,我们又会下意识地这样认为。老子哲学是阴阳学说的一部分,却从没有对提高女性地位有丝毫的贡献。它反被用来加强男权统治,并使得官场潜规则更加发达。
  只到了清朝的慈禧时代,女性的地位才发生了悄然的改变。一个阴性的统治者,一个阴性的国度,一个个阴性的不平等条约。与此同时,放天足,女侠秋瑾,女子留洋,女性文学。一个阴盛阳衰的社会,恰也是一个女性得以施展才华的时代。
  这种阴盛阳衰的潮流一直绵延到今。阴盛阳衰,才有了阴阳的调和。中华民族终于能够在世界上占到大国强国的地位,在国际舞台上也算是主角之一。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当我们重新审识老子、解知阴阳,到底什么才是阴阳的和平呢。
  
  女人有男子气往往遭到赞扬,喻为“巾帼”或“不让须眉”。花木兰替父从军传为美谈,那些男子气的女强人更是女权运动追逐的对象。在世界女足运动尚处在奶嘴阶段时,中国铿锵玫瑰的绽放一时把男足压得喘不过气来。等到玫瑰凋谢,是否我们能重新思考女权主义者们无意义的叫嚣。
  男人若是女里女气,必会得到一顿痛扁。在这个不够宽容与如此荒唐的社会里,同性恋被边缘化和妖魔化。似乎男子的女性倾向就是罪过,不仅不值得颂扬,而且还要竭力镇压。
  然而,正是那些要求变性的男子和那些在同性恋中扮演女角的男人恰如其分又入木三分地实践了老子的学说。
  泰国人妖男儿身、女子貌,其光彩完全盖过了真的美女。光此一点,就可看出男性更有妩媚一面。他们肩宽脸大,四肢发达。自古以来,雄狮就比雌狮漂亮,雄鸟就比雌鸟美丽。所以说,人妖恢复了动物界一向推崇的雄性美丽,真正还原了进化意义上的健美。这不正应了《道德经》章中的话:知雄而守雌。
  近似人妖的,就是中国的男旦了。历来男戏子的美貌都是同性恋的一个根源和诱因,也被无数庸俗的编剧搬上视觉的盛宴。可他们内心的独白却没有很好的开拓。他们与人妖比较,更多了(性)文化的意义。看上去男戏子不容易遭到性侵犯,其实是同性恋的情结使得他们更容易走红。更加有趣的是,正是他们提高了京剧旦角的地位水平影响并导致整个京剧行的繁荣。
  阴盛阳衰并非坏事,坏就坏在我们不能深透其中的动态趋向,只是就现象而论本质。许多人本对阴阳转换的辨证关系了如指掌,每日里朗朗上口地默念,却无法对现实当中的辨证实体(如:男戏子、男人女妆、男同性恋、不男人的男人等)持着喜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的思想,也不能把他们当作社会归复自然进化的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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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当下中国电影六大规律
  
  1、制作越大,片子越烂
  小制作的电影,大家都明白不挣钱,也就豁出去了,实践一回上电影学院的初衷——为艺术。此外也没啥盼头,顶多到国外哪个集市电影节上获个奖也就罢了。所以,即使烂,也烂不到哪去。就像先锋戏剧,烂到看不懂为止。
  可大制作就不同了。高投入制作大而烂的片子,一直是中国电影的魔咒。以《无极》、《十面埋伏》为例,看到烂的地方才看明白,原来如此。雄厚的资金让导演脑子里的观念化成活生生的鸟人飞翔在电影院里,落到我们头上的却是一些干巴巴和湿乎乎的鸟屎。
  
  2、 片子越烂,越要搞宣传
   这句话也可以这么说:越搞宣传,说明片子越烂。如果烂片不宣传,肯定会烂在自己手里。与其如此,不如烂在大众心里。于是,前期宣传的任务就更重了,基本上要把后期口碑上的负数全部背过来。于是,首映式格外隆重,生怕大家不知道这是部烂片似的。买通媒体,买通电影节评委,买通权威,买通放映档期,买通除去口碑和良心的一切,直到烂掉。
  
  3、 宣传越大,票房越好
   最近大片搞的宣传攻势很像脑白金、新兴医院。那些烂片进行前期宣传所依据的传播学原理是:不看你怎么就知道那有多烂。它们基于受众的讨厌程度来博得眼球。所以,人们必须要到影院去看这部预期的烂片,就像到周末相声俱乐部去得到预期的笑声、到长春二人转大舞台去聆听预期的粗口。
  前期的媒体鼓吹得越美好、越邪乎,可以预见到的票房就越高。因为观众都想一探究竟,这大骗子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当一部电影被当成魔术、骗术来观赏,票房能不高吗。愚乐也是娱乐,呕像也是偶像嘛。
  
  4、 特技不是为了感动人
   没特技的,就不能叫大片,如同没丰乳的不能叫美女一样。可美乳是为了让人心情荡漾,特技却不是为了观众的心情着想。特能理解那些导演为什么要在大片里使用很多特技,就像政府机关要安装高档电梯、空调,配备高档轿车一样。
  特技拓展了影片的时空,给人物的性格增加了可能。但大片里的特技就像美丽的烟花点缀夜空。等烧完了再看,该空的地方还是空的。可钱没了。
  
  5、 导演兼编剧
   导演为什么非得去参与编剧呢?肯定是觉得编剧的水平不够,说白了还是不放心,要把编剧也变成个演员,受他驱使。
  于是编剧就只能听命,即使情节漏洞百出也得违心地说,
  导演中心制!
  导演有理!
  
  6、 越是大导演、大制作,越容易被全国人民骂
   上次骂《十面埋伏》的时候没赶上,这次一定要骂个痛快。《无极》无疑在贺岁档期给了人民一个开骂的机会,这才叫互动美学。一时间,举国上下,到处都是评论家在那里絮絮叨叨。
   无极生太急,太急本无极,飞呀飞呀飞的。我们错怪张艺谋了,虽说他也是个烂片专业户。《无极》是一部科幻大片,是一部科学史的神话版,是网络游戏《无极》的前传,是中国杂技的汇报演出。
   大愚若智,大骗子!
  一部人人皆能骂之的电影,怎么会不盆满钵盈呢。
  
  7、 还有什么规律,大家一起总结吧!
  
六十四 超级女声的金元政治
  
  超级女声谢幕了,然而其所透露出的气息却愈加浓烈,其商业模式则更像是后继者的灯塔。
  偶像的选举并不忌讳商业行为,只要有手机、有零钱就能为自己喜欢的超女投票。长沙一个大款竟也花了五十万买走一万张神州行卡,为他心仪的超女投票。时下大多的议论都集中在了这上面,认为举办者和运营商靠小小的手机赚了愚乐大众的钱,而根本不认为这手机也是一个娱乐民主的终端设备。
  可我要说,这实质上就是中国新时代金元政治的开端。
  说到开端,凡事在中国都有个开端。有了开端就好办了,再往下走也仿佛如有神助。金元政治也一样,即使这是娱乐的金元政治。在每一个投票周期,每个手机号可以投十五票。这就是政治的规则。
  有人说了,这实质上是娱乐传销,是大众用钱来买的民主。
  可不要忘了,我国新时期以来的所有改革其实都是在以钱本位来替代官本位,以财富来抵消权势。超级女声也不过如此,又是一块新的政治试验田而已。
  
  是的,超级女声从一开始,就充满了铜臭气。但这并不妨碍全中国的人喜欢那些超女。试想,这种铜臭气的节目、作品还少吗。把超女想象成纯洁的天使,那不过是大众当中某些人的一相情愿、一往情深,又何必要戳破呢。
  大众若是把这一场热闹当成愚乐,倒是有乐在其中、其乐融融的可能。尽可以骂台上的李湘如何如何徐娘半老、如何如何疯子一样地抢镜头;尽可以数落自己不支持的超女怎样地呆若木鸡、形同枯槁;尽可以在论坛、QQ、泡泡堂里相互攻击,要文斗不要武斗;尽可以乘着飞机来去追随着自己的草根偶像,为你喜来为你忧。这当然只是最低的欣赏层次,也是那些凉粉、玉米、荔枝们乐此不疲的层次。
  再高些的层次,就是把这一场超女秀当成一次商战演习,全面研究分析其中的奥妙,进而掌握消费者的心理。老板们需要超女那样的员工,能够在市场上具有振臂一呼的魅力;生产者则日思夜想着能诞生超女那样的产品,让消费者别无选择;打工者则希望想唱就唱精神被汲取到企业文化当中,能够活得更轻松愉快,而且钱包更鼓;那些搞渠道的干销售的就希望自己能跟超女似的,到哪儿哪亮堂,人人待见。当然,超女的精神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消化完的。
  
  再往上上层次的,就会把这场在全国人民面前的演出当成极富政治内涵的戏剧。娱乐民主,打倒权威,草根海选,体制革新。肯定很多人都憋着一泡尿,就是想在政治上发发言呢。想当年,播出了一部《走向共和》,就以为政治体制改革在即了。这样的政治敏感的人在中国确实不少,而且人人似乎都有一肚子政见要发表。现在逮着了机会自然要说,而且都很慷慨激昂地振振有辞。
  于是,相反的意见也出来了。民主尚未建立,民主的批判者就已经蔚然成伍了。他们说这不是什么娱乐民主,而是民主秀之下的商业捞钱运动。在这些人看来,政治民主,一定是很阳光、很清明、很两袖清风的。他们的想法真的比超女还幼稚可笑啊。于是,他们又会以反问的口气说,那么政治就必须是丑恶的了,民主就必定是另一个金钱游戏了。
  政治或许是丑恶的,但没有政治将更加丑恶。
  民主或许是一场与超级女声同样的金钱游戏,但它毕竟有了一个可以不断改进的规则,毕竟讲究了人人皆可参与的平等性吧。
  既然娱乐的金元民主出现了,我们就不妨接受它。只是那些疾恶如仇的人老是揪着这条惟利是图的尾巴不肯放,好象这件事有多邪恶似的。至于作秀,那更是政治当中常见的,何必把那个祖母级的粉丝折腾个底儿掉呢。
  很可能,我们日后的民主生活也将从金元政治开始。虽然它是金元的,但毕竟还是民主的。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吧。
  
六十五 新闻联播的金枝玉叶
  
  
  我要感谢《新闻联播》这个每晚七点准时开始的节目。它仿佛就是我三十年经历的录音带,每当片头曲响起我就能想到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我的正在延续的青春。
  在我还是“蜡笔小新”的时候,黑白电视里的邢阿姨就一派正气。如今我的电视机不知换了多少,可《新闻联播》的格调依然故我。
  《新闻联播》可谓收视率最高的金枝节目,其主持人(播音员)也就成了玉叶般的人物。靠在《新闻联播》上露脸,成了腕儿。
  可这些金枝玉叶实在是当党的喉舌当习惯了,全都不苟言笑,一副中山装的表情,让人难以下咽。正是吃饭的点儿,不免胃口大减,只得去看娱乐新闻。
  
  众所周知,《新闻联播》先国内,后国外;先政治,再经济,后体育;每当春节、黄金假期临近,必有大量旅行旅游信息充斥版面,这根本就不是啥新闻,哪年都差不多,除了具体数字有些出入外。
  而更为规律的是,每个省份似乎都有自己的拿手新闻,这很好地贯彻了中央对地方的倾斜政策。
  对天津,以负面报道为主,谁叫你在北京边儿上玩儿龟兔赛跑呢。
  对东北,每逢隆冬,就能看见一二领导与众多陪同、仆从前往百姓家中嘘寒问暖。
  对山西,多是哪个煤矿又出事了、中央派出了调查组,或者就是打击车匪路霸。
  对北京,以文化报道为主,又举行什么展览了,又有什么汇报演出了,可就是不报地点在哪儿,让人干着急。
  
  每次看《新闻联播》,我就跟走进革命历史博物馆似的。
  那些战争年代遗留下来的词汇、句式和语气充斥着《新闻联播》的前大半段。各种天下大事按照事先定好的级别、顺序依次粉墨登场,等级森严。
  领导接见外宾、发表讲话、开大小会议的场面把全国人民带到一场十五分钟的政治运动中。各个卫星频道大都要转播,使得全国各地在此刻平添一道政治的风景线。党对其所领导的经济建设、政治改革的政策、意见片刻之间传遍天涯海角。
  《新闻联播》就是三十年一觉的中国梦,我们这个社会到底增进了多少呢。
  我只知道,那些新闻系的大学生在大学里学到的新闻理论除了用来写论文别无它用。
  
  一看《新闻联播》,我就像巴甫洛夫的那条狗一般联想到如下的事物:
  还没完成的作业;
  入团申请书;
  工作总结;
  汇报提纲。
  为什么不能把《新闻联播》搞得有趣点儿,少一些那些和八卦差不多的统计数字,多一点主持人的笑脸和领导人与民同乐的镜头。
  为什么不能把《新闻联播》搞得有趣点儿,少一些那些和八卦差不多的统计数字,多一点主持人的笑脸和领导人与民同乐的镜头。
  
  为了让我们衷心热爱、已经陪伴我走过三十年风风雨雨的《新闻联播》好看点儿,我的建议如下:
  1、 增加对腐败事件的报道,减少领导人出镜的频率;
  2、 本来中国的会议就够多了,还是少报导会议好些;
  3、 改变新闻稿的文风,多些文采,适当引入当下鲜活词汇;
  4、 主持人的语气应该向《晚间报道》中的海霞学习;
  5、 征求全国公民对《新闻联播》的建议。
  
  最后是个请求:把片头曲换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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