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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杨驿行 于 2023-3-2 07:15 发表 
对不起abwehr老师……
我回过头去翻了翻,发现踏玉河最后的一个回复就是abwehr,显然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名字。
非常感谢abwehr老师这样不吝溢美地分享了自己对于踏玉河的读后感。借用早些时间有朋友的说法,我应该 ...
水泽边的土洲上生长的丛林和苇草枝叶繁盛。在弥散的晨雾之间连绵地隐现的较高的树影很可能是桑树,那是对于他们的栖居生活至关重要的事。他们也会需要很多生长水稻的田畈,还有可以安置住家的渚头和洲。低平的稻田在树影的遮蔽后面延伸去向了很远,但是他们在岸边修筑了堤坝,搭建了木柱和草顶的房屋。房屋从一个临水而居的位置上观看了水泽和黎明。
那是有龙和驯龙者在大泽中游行的年代。龙在洲岸边的浅水里有些急躁地摆动身体的时候显得强壮有力。水中的龙生有四支脚爪和一条逐渐地收尖的长尾巴,它全身披覆的鳞甲狰狞而古朴,涌浪从龙背上流泻过去的样子有些淋漓,也有些稠厚的重量感,龙正在从水面以下抬高它的粗阔的长吻。龙已经准备好了要游向更远的大泽深处,但是龙也在等待。驯龙的女人和一些沿岸生长的零星苇草一起站在土堤以外的浅水地方,那里也是她脚下的泽底即将更深更广地延伸并且沉陷的边缘。她稍微用力蹬踏的趾掌可能首先会感觉到淤泥的粘附和沉沦,随后她的身体就在宽广浑厚的水域中漂浮了起来。
女人轻捷地扑闪着的足底在暗绿色的水中显出反白的虚影。赤身的女人在水面以下追逐、盘绕着大龙的浪迹周转,她的乳房的轮廓和腰的线索凌乱飘摇。龙在加速的时候划出了更大的水浪。龙身上原本就已经锢套有皮革的挽具,女人应该是将牵引木船的绳缆系挂到了皮具上,她也沿着龙腹的侧边,从龙鳞和波浪分裂的地方浮出了水面,女人上半的身体窜高起来的样子,几乎像是一条长有鳍和扇子形状尾巴的动物正在像鱼一样跳跃。浮游的龙在它的身后牵带着使用樟木树段刳削制作的预言之船。涂覆着褚红底色和深蓝的龙鸟图纹的船中装载有随行的男女,和将要被用作牺牲的人。赤裸的女人以后侧身倚坐在龙的背上穿过水面,前往她将执行血占,并且做出预言的地方。龙背载沉载浮,女人的细窄的腰身当然是动荡的,但是她的臀形稳定,她的腿和脚一直濯洗在激荡的流水里。
预言倒溯了时间之水。预言是一件有关记忆、索引和投射的事。赤裸的预言女人使用她自己的肉身记忆了相遇的龙和鸟。女人在她的两乳中间黥刺有俯视的龙首,龙颈回旋在她的脖颈上,龙鳞和龙爪遮蔽住了她整半个身体的正面和背面;而她身体另外一半的正面和背面铺张开了一只大鸟的羽翼图形,那只曲项的鸟从女人一侧的髋边盘升起它的长有冠饰的头和尖喙。蓝色的鸟在比她的肚脐更高一些的腹部地方举头仰望。实际上预言女人的全身几乎是被那些靛蓝的细密线条所覆盖的,在她髋骨以下的修长双腿和玲珑的足踝上,分别地盘绕了龙的长尾和辗转的鸟形所伸张的另一幅翅膀。所有这些使用铜针刺穿皮肉,而后再被靛蓝渲染的纹样,肯定将会伴随着一个预言女人的终生。她会是一个使用自已的肉身永远铭刻着龙和鸟的相遇,并且长相共处,对峙而又合一的女人。
她在见到那些男人裸体的时候还会意识到更多的伴随她终生的事。他们的龙和船以后驶离了人居的丛林和土岸,前往可以迢遥地望见的占言之岛。他们在更加深入水泽的地方搭建了一处横平在波浪以上的方形的平台。水和他们种植的稻米有关,和许多可以被捕捞的鱼,和他们的龙有关。鹿,狼,和鸟都会被水泽吸引,水体翻覆动荡,变易不居,它可以滋养,可以涤荡,可以汲取但是不能把握,可以恒久但是不会停留。大泽为我们打开了全然自由的视界,每一个自由的方向都是没有预设,也不会有承诺的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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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杨驿行 于 2023-3-2 07:43(GMT+8) 编辑 ]